徐雷兩眼一瞪。
真是被徐江的話,給嚇了一跳。
居然當着徐忠的面,說要提醒一下高啓強。
今天是吃錯藥了,還是鬼迷心竅了?
剛剛還被批評了一頓,也道歉認錯,知道說錯話了。
現在,又來?
大中午的,是沒睡醒嗎?
剛纔這頓午飯,也沒喝酒啊!
你徐江卻忘了,你堂兄徐忠是幹什麼的嗎?
他可是臨江省紀監掃黑除惡指導組的副組長!
你竟然當着他的面,問要不要提醒高啓強。
提醒他幹什麼?
他以前的事情,沒處理乾淨,那是他自己的問題。
你現在突然提這麼一句。
是生怕徐忠,不能注意到高啓強嗎?
你他媽是想幫他,還是害他啊?
而看到徐雷一臉驚訝的樣子。
徐江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反而還一臉好奇的,繼續追問道:
“你瞪我幹嘛呀?難道不提醒他嗎?”
徐雷頓時被氣笑了。
今天的徐江,怎麼感覺智商完全不在線呢?
以前看似江湖草莽一個。
實際上是粗中有細,智商情商都並不低。
而現在……
徐雷真是恨不得掰開他的腦袋,看看是不是裝漿糊了。
“哎,你笑什麼呀?”
徐雷啥也不說,直接目光看向一旁的徐忠。
徐忠則似笑非笑的看着徐江。
原本他是想裝作沒聽見的。
可看到徐江那蠢得無可救藥的樣子。
便乾脆從皮衣內兜裏,拿出了一個小筆記本。
“他有什麼問題,你給我好好說說呢!”
“啊???”
“啊什麼啊?說呀!”
徐忠翹着腿,將小筆記本放膝蓋上,一副你儘管說,我全都用小本子記下來的樣子。
這一下。
徐江自然是傻眼了。
也猛然意識到,自己剛纔又他媽說錯話了。
習慣性的摸了摸下巴,又撓了撓後腦勺。
愣了好一會兒,尷尬不已的說道:
“其……其實我……我……”
“大哥,我……我就隨口一說,你別這樣,怪……怪嚇人的!”
徐忠微笑問道:“嚇人嗎?”
“那……那可不嘛!”
徐江像是身上有跳蚤似的。
渾身不自在的左顧右盼,扭來扭去。
雙手在大腿膝蓋上,磨來磨去。
估計他的雙腳腳趾,都快把鞋底摳破了。
尷尬,實在是太他媽尷尬了。
“別磨蹭了,趕緊說吧!”
“高啓強以前都有什麼問題,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徐忠打開小筆記本,摁下圓珠筆。
當真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用心記錄的樣子。
這下,真是把徐江給嚇壞了。
他現在當然知道,堂兄徐忠是幹什麼的了。
當着掃黑除惡指導組副組長的面。
竟然說要不要提醒一下高啓強……
這不是典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嗎?
高啓強要是知道了,恐怕會感動得親切問候自己全家吧?
怎麼辦?
現在該怎麼辦?
意識到禍從口出的徐江,瞬間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關鍵時刻,他也只能想到徐雷了。
可一個勁兒的遞眼色。
徐雷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反而還端起茶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
“哎哎哎,你老是看小雷幹什麼呀?”
“好好給我說說,那個高啓強以前到底有什麼事情,可能沒有處理乾淨!”
“我知道他現在是京海強盛集團的老闆,生意做得很大,但三年前他卻還在舊廠街菜市場賣魚。”
“從一個賣魚佬,短短三年就能成爲赫赫有名的房地產大亨,打拼出上億身家財富,他的故事肯定很精彩,你趕緊給我好好講講。”
徐忠如此一本正經的模樣。
看起來,還真像是在找徐江談話似的。
徐江見兒子徐雷根本不幫忙,真是急得快哭了。
雖說高啓強和徐家父子倆,並沒有見得光的祕密。
他甭管出再大的事,也不可能連累到徐家。
但問題是……
出來混的,誰不知道資本在原始積累階段,往往都帶着血腥與骯髒?
往大了說。
那些所謂的西方發達國家,它們當初是怎麼發達起來的?
不就是靠巧取豪奪、燒殺擄掠、走私販賣等手段,完成了資本的原始積累嗎?
而往小了說。
徐雷剛開始創業的那五百萬,不也是靠徐江當初在江湖上,逞兇鬥狠打拼賺來的嗎?
所以高啓強兄弟倆的迅猛崛起,當然也會有各種見不得光的一面。
而但凡是在京海有點人脈見識的都知道。
高啓強能有今天,離不開他們徐家父子倆力挺支持。
徐家有不少工程項目,都是高啓強做的。
而有了高啓強主宰京海的江湖,徐家的生意也才十分安穩。
自己今天要真把高啓強給點了。
那豈不是自毀長城嗎?
所以……
這一刻,徐江真是腸子都快悔青了。
他恨不得自己狂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今天咋就那麼多話呢?
爲什麼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真以爲是一家人,就可以隨心所欲,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嗎?
先前在兒子徐雷面前,和賈鳳一唱一和別有居心,也就罷了。
徐雷並不會跟他們一般見識,反而還會好心提醒,別自作聰明去插手別人的項目。
但在將掃黑除惡爲己任的堂兄徐忠面前……
豈能太過於放肆?
如果徐忠真的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那豈不是顯得他太不盡職盡責?
想到這兒,徐江是真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既然今天不適合說話,那就乾脆裝啞巴。
看着徐江那一副‘我知道錯了,快救我’的喫癟模樣。
徐雷放下茶杯,拿出香菸先遞給了徐忠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