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應該是一個調查選項,陸禹選擇了“向上看”。
“將手電筒的光亮向上照射,我的眼前,突兀地出現了一副駭人的畫面,天花板的吊扇下面,竟然懸掛着一具人形!”
“這是一具屍體,頸部被一條繩索勒住,由此懸掛在吊扇下面,而且懸掛的時間很長,已經完全腐朽,有些地方肌肉脫落,露出了森森白骨,經過風乾之後,雖然腐臭不再濃烈,但是仍然散發着腐敗的氣息。”
“之前進門時聞到的那股怪味應該就是從這裏散發。”
“也許是這兩天經歷的怪事實在太多,此刻,看見這具屍體並沒有引起我太大的恐懼,反倒在心中產生了更多疑惑。”
這時,遊戲暫停,顯示出剩下那個選項。
“向下看”
“我又將手電筒的光亮向下照射,屍體懸掛距離地板大約一尺,在正下方,可以看到一張獨凳翻倒在地,由此可見,這個人應該是選擇了自我了結生命。”
“我將手電筒的光亮在周圍晃了晃,突然之間,看到對面的牆壁上,也有一些凌亂的刻痕,似乎是一些文字。”
“不想再活下去了。”
“我應該儘早與他們團聚。”
難道這個上吊的人,就是日記裏的主角。
故事的劇情,很容易讓人產生這樣的聯想。
從日記的內容看,對方應該是在一次事故中失去了親人,而牆上的刻痕提到了“團聚”,很像是無法接受而選擇自盡。
所以,眼前這具屍體,應該就是那個悲劇的男人。
遊戲之中,文字還是不斷顯現。
“繼續移動手電筒,我發現,在那些刻痕的下面,靠近牆角的地方,似乎散落着一些紙張。”
“但是這時,身後的腳步聲,已經很近了,似乎來到了門口。”
遊戲暫停,出現選項。
“撿起查看”
“先躲起來”
雖然並不是身臨其境,但是,遊戲中的文字,依然讓人感到窒息。
這種鬼並沒有直接出現,但是卻以文字的形式,不斷告訴你它逐漸接近的位置,對於即將要做出選擇的人來說,無疑增添了巨大的壓力。
如果再被它接近,這次已經沒有詛咒之物可以對抗,鬼繩雖然盤踞在脖頸上,但似乎並沒有被帶入遊戲之中。
遊戲似乎只默認“身外之物”可以作爲隨身物品進入其中,而附身類的咒物會被看做“本人的一部分”而無法使用。
陸禹直覺地感到,這些散落的紙張,可能又是一條重要的線索,但是鬼已經來到門口,真的要當着它的面去撿這些紙張嗎。
兩邊都是讓人窒息的選擇,只要一步走錯就是萬劫不復。
就算是他也很難完全冷靜下來。
最終,陸禹還是選擇了第一項。
前兩局遊戲也都證實了,“躲藏起來”並不是這個遊戲的最優解。
無論怎樣都會和鬼碰面,那麼,多獲取一些線索,也許會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做出選擇之後,陸禹深深地吸了口氣,死死地盯住屏幕。
“心中微微一動,我立刻走過去,撿起了那些散落的紙張。”
“雖然紙張已經泛黃破損,但是還是可以看出來,是一份車輛墜崖的事故報告,事件發生在2001年的5月10日,死者爲兩名女性,從年齡上看,像是母女關係。”
“我將報告的第一頁拿開,試圖去看後面的內容,就在這時,一張紙頁從裏面滑落。”
“這是一張報紙的一角,上面寫着一則簡訊,銅鑼山車輛墜崖事故發生後一週,唯一倖存的男子在家附近一處空房間內上吊自盡,留下遺言希望與家人團聚。”
看來,屍體的身份已經無誤了,就是日記的主人,那個悲劇的男人,在失去了家人之後,很快也選擇了結束自己的生命。
不過,陸禹還是馬上覺察出一個不對的地方。
事故報告之中,事件發生的時間是5月10日,而根據簡訊報道,倖存的父親,在隨後的一週自殺,那麼那本日記,又是怎麼回事呢。
日記的時間,是從5月17日開始,剛好距離父親自殺整整一週時間。
也就是說,寫日記的時間,這個男人,其實已經死了?
陸禹的脊背,猛然感到一陣寒意。
這是一本死人的日記?
“5月17日。最開始的異常,是貓不讓我碰了。”
“5月22日,詭異的事情越來越多。”
“無人的房間時常發出詭異的響動,房門和窗戶有時候會自行打開或者關閉,鏡子掉在地上摔碎,空無一人的樓道忽然傳出腳步聲。”
“5月25日。我養的貓死了。”
“神經衰弱的狀況越來越嚴重,幻聽和幻覺還是不停地出現,有時候會有一種錯覺,就好像,身邊時常有人走來走去,但是卻什麼也看不見。”
……
忽然之間,陸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如果這是一本死亡之後的日記,那麼那個徘徊在樓道間的男人……
那隻鬼,應該就是故事中的“父親”,他會不會,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已經死了?
貓不讓他碰了,是因爲貓知道他已經死了,據說某些動物具備通靈的屬性,也許,貓可以看到已經死亡的男人,但是,卻本能地排斥這種存在,所以,不讓他觸碰。
詭異的事情越來越多,房門自動開合,空無一人的樓道傳出腳步聲,這些,全部都是從鬼的視角來看正常的人活動。可以看做人和鬼分別屬於不同的層面,通常情況下,人無法看見鬼,而鬼也無法看見人,所以,這個男人所以爲的這些“異常事件”,只不過是仍然生活在周圍的正常人類的生活,因爲他變成了鬼,看不見人的活動,但是卻可以聽見腳步聲,看見房門的開合,所以才認爲是“詭異的事情”。
養的貓死了,但是卻想不起它是怎麼死的,很有可能,因爲痛悔和對自己的怨恨,使得它其實是在不知不覺間向着惡靈轉化,殺死黑貓的應該就是他自己,或者說是惡靈化的自己,但是惡靈化後的他失去了記憶,所以他只知道貓死了,卻“忘記”了它爲什麼而死。
所以,這其實就是一個因爲自殺而變成了鬼,但是卻並不知曉自己已經變成的惡靈的鬼所引發靈異事件?
這條廢棄的走廊,實際上是圍繞這隻惡靈而形成的靈異空間,在這裏,它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變成了無差別殺人的惡鬼,只是依然痛苦地“活”着,徘徊在自己曾經生活的空間。
陸禹對這個推測很有信心,但問題是,他該如何將這種推測,轉換爲遊戲的通關呢。
是讓那個男人意識到自己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