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文輝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開口。畢竟,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換做任何人殺了自己的母親,而且用瞭如此歹毒的方法沉屍,恐怕自己真的會做出和林川一樣的選擇。最終,張文輝笑了笑,道:“也許你說的沒錯。”
啪嗒……
林川簽完字,把筆一丟,然後手指沾了印泥,並且重重的按了上去。
既然認罪了,那就按照法律程序來處理,有公檢法機關提起訴訟,然後有中級法院進行審判。
因爲事情的重大,案子格外的引人關注。在加上白逸凡和劉少琪這樣的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這案子很快就成爲了輿論焦點關注的目標,原本是江北市一件很普通的刑事案件,經過省臺一播放,立刻就引起了各地電視臺,各大媒體報紙的轉播。一時之間,林川殺了宋浩的案子很快就風起雲涌,成爲了全國人民關注的焦點,甚至登上了海外時報,引起了全球華人的關注。
當然,衆人關注這一樁案子並非因爲殺人,而是因爲宋浩的身份,宋浩可是一個典型的官二代,是堂堂一市之長的兒子,竟然被人殺了,而且還是被人當着宋明的面殺的。這事情的特殊屬性,再加上一個貼了官二代,一個貼了窮二代的標籤,很快就引發了輿論爆炸性的關注。最終,這一條消息登上了中央電視臺。
一時之間,全國人民紛紛奔相走告。
人們關注的不是一場殺人案,而是一個窮二代殺了一個官二代。這纔是人們的關注。當然,這也是當下最爲矛盾的問題所在,是當今社會最大的矛盾。窮二代看不慣官二代,看不慣富二代……從而引發的一系列的矛盾。
江北市人民日報當天的首版版面用加粗的宋體寫道:如此惡魔,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江北市電視臺同樣也爲此事而專門開闢了一個專題,有專家,法律界人士坐在電視機前面給人們剖析這一件案子,並且認真的分析這案子之中的法律問題。
當然,所有的大型媒體,報紙幾乎不約而同的避開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關於宋浩殺林川母親的事情。所有的媒體報紙幾乎都把焦點集中在了幾個方面,第一,林川當着宋明的面殺了他的兒子;第二,林川在殺宋浩之前就多次和公安機關,甚至城管辦的同志多次暴力對抗,多次毆打公務人員。
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民憤。
不少不明真相的羣衆紛紛聚集在了警察局的門口。
“嚴懲兇手,嚴懲兇手。”
警察局門口,一些五大三粗的壯漢紛紛聚集在了一起,他們舉起胳膊,揮舞着拳頭,無非就是想要讓警察局嚴懲林川。在警察局的門口聚集了一百多人。
沒一會的功夫,立刻就有電視臺的記者前往採訪。
“觀衆朋友們,現在我們正位於警察局的門口進行直播。”一個戶外記者握着話筒,對着鏡頭認真的說道:“現在我們正在爲您關注林川殺人案。現在有一百多名憤怒的羣衆正聚集在警察局的門口,要求鹽城兇手。那麼,接下來我們就找一個羣衆做一個採訪。”
沒一會,女記者找到了一個黑短袖的男子。
“先生您好,您對這案子怎麼看?”女記者急忙問道。
“憤怒,除了憤怒就是憤怒。”男子急忙說道:“林川該死,林川應該立刻處死。”
“爲什麼?”女記者好奇的問道。
“因爲他殺人了。”男子笑道。
“那你知道他殺了誰嗎?”女記者好奇的問道。
“這個……”男子一愣,撓了撓頭,尷尬的笑道:“不管他殺了誰,總之殺人就不對,殺人就要槍斃!”
女記者一臉黑線,沒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這麼一個採訪對象,什麼都不知道就跑來警察局門口示威?這也太假了吧?
不遠處,陸陸續續有人走來。
“哥,你拿了多少錢?”短袖男子湊到另外一名男子身邊,好奇的問道。
“三百。”白襯衫男子開口說道:“你呢?”
“操,爲啥我才兩百?”短袖男子頓時不爽了。
“嘿嘿,你是朋友介紹的吧?”白襯衫男子笑道:“我可是白少直接找來的。價格自然貴。”
“媽的!”短袖男子吐了一口唾沫,道:“老子昧着良心做事就他孃的值兩百塊錢?”
警察局門口,那一兩百人幾乎都是白逸凡暗中請來鬧事的人,故意給警察局施加壓力,當然也是給輿論施加壓力。有了輿論懂得壓力,公檢法機構自然也不敢亂來,唐雨夢就算有心想要保林川,恐怕她也不敢亂來。
事態嚴重,輿論
壓力巨大,再加上上頭來了文件,要求特事特辦,要求嚴懲惡魔,給民衆一個交代。所以,這事情必須立刻開庭審理,而且是要求媒體入駐,並且現場直播。
經過江北市公檢法機構的研究確定,最終開庭審理選擇在了三天之後。
也就是說,除去關押林川的三天時間,從林川被抓到審判,緊緊只有六天的時間。這恐怕是中國歷史上最短的審判時間吧。這中間,需要請律師,律師需要找人證物證,需要做各種準備工作。然而,留給律師的時間不多。
這一次,林川的辯護律師自然是鍾文翼。
三天前,鍾文翼就接到了唐雨夢的電話,接到唐雨夢電話之後,鍾文翼就立刻放下了手頭的工作,直接從北京飛回了江北市。
從江北市機場出來的時候,鍾文翼遇到了一件事情。
幾個黑衣壯漢在機場門口攔住了自己。
“鐘律師。”一名五大三粗的壯漢看了鍾文翼一眼,然後說道:“咱也明人不說暗話,我們是東北虎的人。這一次虎爺被殺,但是,我們這幫忠心的弟子沒有散。我們也知道你回來是給林川做辯護,但是,這一次林川必須死。”
“如果林川不死呢?”鍾文翼冷笑道。
“哼,林川若不死,那就你死。”壯漢瞪了林川一眼,冷哼一聲,然後說道:“我們不說假話。你好自爲之。”
說完,幾名壯漢轉身就走,他們也沒做什麼粗魯的舉動,沒有媒體多次曝光的一些不法分子對律師大打出手,甚至打成重傷,無法上堂。他們一番威脅之後就走了。
對於這樣的威脅,鍾文翼壓根就不放在眼裏,作爲一個成名律師,作爲一個金牌律師,他每年都要受到這樣的威脅。所以,他壓根就不畏懼。
三天的時間,鍾文翼準備了很多的東西,但是,他總覺得不夠。當然,按照目前所準備的人證和物證來看,林川不至於判處死刑。有必要的時候鍾文翼可以想辦法給林川弄一張短暫性精神病證明。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幫林川開脫罪名。
可是,這案子的本質讓鍾文翼擔心。
“鐘律師,你看起來還是憂心忡忡的。”唐雨夢問道:“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有準備充分?”
“倒不是。”鍾文翼搖頭,道:“我只是感覺這案子的勝算似乎不大啊。”
“爲何?”唐雨夢急忙問道。
“我覺得,現在媒體造勢對我們十分的不利。”鍾文翼重重的嘆息了一口氣,道:“法官在審判的時候十有八九會偏着輿論的一方。所以,我們現在是否能夠掌握輿論的導向?根據我對案子的瞭解,我們現在處於一種十分被動的狀態。”
“是啊!”唐雨夢拍着額頭,道:“最近忙瘋了,卻從來沒想到去調動輿論的方向,沒想到這一切都被宋明掌握了。”
“沒錯。”鍾文翼點頭,道:“現在比較麻煩。”
“那……拋開勝算,我只要林川不死呢!”唐雨夢急忙問道。
“這個倒是簡單。”鍾文翼翻開卷軸,道:“我們現在掌握了不少的證據,可以證明林川屬於過激殺人。如果我們再想辦法弄一張短暫性精神病證明,那麼,林川就免除刑罰。”
“好辦嗎?”唐雨夢問道。
“一切只有試過了才知道。”鍾文翼笑道。
嘀嘀嘀……
突然,鍾文翼的手機響了。
然而,一通電話之後,鍾文翼臉都黑了,他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手機掉在地面上。
“鐘律師,怎麼了?”唐雨夢急忙問道。
“完了。”鍾文翼露出來一抹苦笑。
“出什麼事情了?”唐雨夢焦急的問道。
“出大事了。”鍾文翼笑道:“真沒想到,真的沒想到宋明竟然有如此一步高棋啊,我們所有準備的一切都沒有用了,這一場官司,我們還沒開始打,就註定輸了。”
“啊?!”唐雨夢頓時慘呼一聲。
連鍾文翼都這麼說,那麼,這一場官司豈不是真的要輸了?唐雨夢臉色不太好看,眼神裏更是焦慮萬千。她一臉無助,眼神裏也盡是悲哀之色。唐雨夢問道:“到底……到底是什麼情況?”
鍾文翼都如此惶恐,連聲嘆氣認輸,這說明宋明肯定是準備了大招在後面。
“中央直接下派審判長來親自審理這一件案子。”鍾文翼無奈的說道:“這個審判長我認識,是前一任司法部部長的學生。據說,前一任司法部部長也是宋明的老師。雙方似乎有這麼一層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