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沐睜開眼。
深邃的黑色眼眸中閃過一抹翠綠。
找到了。
他將目光鎖定在左前方兩百米處的一塊空地。
出口，就在那裏。
走！
顏沐運轉生命靈力，催動肉身力量。
在龐然壓力下，揹着鬼靈的透明身軀。
緩慢挪向那個方向。
不知過了多久。
顏沐腳步有些艱難地向前邁進。
先前僅僅是小範圍的移動，對顏沐來說還好。
但現在。
長時間頂着壓力行走，縱然速度再慢，他的身體負擔依然在不斷加大。
鬼靈伏在顏沐的背上，所以能清晰看到他脖頸間滲出的點點汗水。
額間見汗，氣息微亂。
看來。
這條路比想象中還要難走。
顏沐望着起碼還有一百五十多米的出口。
心中嘆了口氣。
這麼長時間，起碼三十分鐘，卻只走了五十米左右。
效率太低。
而且，體內的生命靈力也在不斷消耗，哪怕減少速度很慢。
但這樣一直拖下去，遲早會消耗殆盡。
到時候就得停下來修煉恢復。
由於異空間內遍佈的大多是駁雜的死亡靈力。
因而生命靈力恢復速度慢的令人髮指。
這樣算起來。
離開的時間又要往後拖。
情況不容樂觀。
顏沐神色凝重。
必須得想出點辦法。
不然的話。
就算大佬屏蔽了我和鬼靈進入的波動。
但誰也不能保證此地的主人會不會突然回到異空間，查看情況。
困在這兒太久可不太妙。
得儘快前進纔行。
鬼靈在顏沐背上一直很沉默。
看不出臉色的她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
她開口了。
“喂。”
聲音很小，似乎是不想讓現在集中力量行走的顏沐太過分心。
“怎麼了？”
“你摸了我，你打算怎麼辦？”
“呃……”
突如其來的敏感問題讓顏沐身子一僵。
但考慮到時間問題，他沒有停下，而是繼續慢慢向前挪。
“這個麼……”
一邊走，一邊糾結。
顏沐斟酌一番，小心開口。
“其實吧，之前那幾件事都是意外來着，可以說情勢所迫，迫不得已，所以……”
”我當然知道這一點。“
鬼靈小聲打斷了顏沐的話，”我想說的是，你對此沒有什麼表示嗎？“
表示？
“嗯——手感不……”
“不是這個表示！”
“咳咳，那是什麼？”
顏沐略顯尷尬地微咳。
“我們鬼靈族的風俗向來保守。”
“不論男女，那，那種地方初次被碰到的話，除非是互相喜歡，不然，按照規矩，一定是不死不休，舉族追殺。”
一大滴冷汗從顏沐腦門留下。
舉族追殺？
想象了一下整個族羣的老怪物，年輕人，中年人，小嬰兒追在他背後砍的景象。
顏沐不寒而慄。
“雖然這些老掉牙的規矩，已經廢除，不適用於現在。”
顏沐原本提起的心又放下，頓時鬆了口氣。
“但實際上依然有很多老古板在遵從着這不成文的規矩，要是知道我的情況，他們絕對會用雷霆手段處理這件事。”
顏沐：“……”
我這心情就跟過山車一樣。
嗯？
等等啊。
無語下，顏沐突然注意到一個盲點。
“你們鬼靈族不是應該沒有實體嗎？這樣的話觸碰身體這件事又從何講起？”
“不，我只是因爲一些特殊情況失去了肉身，族人們都是有肉身的。”
“原來如此。”
顏沐沒追問下去。
後面可能就涉及隱私了。
“總，總之，你是第一個觸碰我那……那，那種部位的男性。”
鬼靈說到這兒，明顯有幾分不自在。
“我也知道之前的事都是意外，況且我們現在還結成了盟友，要說殺掉你，我暫時還做不到。”
只是暫時麼。
顏沐找到了令他心生不妙的關鍵詞。
鬼靈該不會就是遵從不成文規矩的那一派吧？
“所以，我不會動你。”
“但我認爲，既然這種事發生，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你都得有所表示。”
”起碼，應該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我有感覺，我現在看到的，並不是你的真實模樣。”
鬼靈語氣如常。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
這份平靜的話語下，隱藏着怎樣洶涌澎湃，蓄勢待發的情感。
很明顯，經過伏在顏沐背上的默默思考。
她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如果可以，可不可以撤除你的僞裝？”
“這個麼……”
顏沐在思考。
他身上的僞裝由大佬佈置。
能夠干擾對方的認知，讓其腦海中的記憶模糊。
目的就是隱藏身份。
現在想解除的話，還得看大佬。
不過。
就算可以解除，但出於謹慎，顏沐暫時不想暴露真面目。
一方面是與鬼靈相處時間太短。
兩人還不甚熟悉。
顏沐無法完全相信她。
另一方面是爲了避免未來可能出現的麻煩。
比如追殺，還有追殺，以及追殺之類的。
“要不，等我們離開異空間再說？”
“我現在消耗有點大，解除僞裝不太方便。”
顏沐若無其事地找了個藉口。
不管怎樣，拖下去先。
鬼靈似乎察覺到了顏沐的想法。
但她沒有氣餒。
而是繼續問道。
“行，這可以等出了異空間再說，我也明白你現在的負擔很大。”
“那現在，換個表示方式，你可不可以把你的真名告訴我？”
啊這。
真面目和名字一樣，都不太好透露啊。
“我先前不是說了麼？”
顏沐裝出疑惑的模樣。
爲了不被追殺……呸，出於謹慎考慮，現在一定不能告訴鬼靈我的真實信息。
“你騙人，這肯定是假名。”
不知爲何，鬼靈似乎很是篤定。
“不過，你名字裏面有個沐這點我很確定。”
顏沐嚇得渾身一抖。
本來準備反駁的話語硬是吞了回去。
哎喲我去！
她怎麼知道的！
顏沐很震驚。
伏在顏沐寬闊溫暖的背上。
感受到他身體的一震。
鬼靈心中的某個猜測更加確信了幾分。
“啊哈哈，我真名其實就是沐言，有沐字很正常吧？”
顏沐冷汗微流。
他還在掙扎。
“再說了，你知道我的名字有什麼用？還要看我的真面目。”
“這兩者似乎都不能作爲冒犯你的表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