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孩子們離開後,朱瞻基還有些沒回過神來。
“這姑娘,勁兒也太大了。”
銘兒的力氣他是知道的,這些年就連錦兒和祁鈺都不是對手,看來這孩子是天生神力啊。
“是啊。”景舒贊同地點點頭,笑道:“咱們閨女長大了,也不知能不能有這麼大的勁兒。”
勁大好,勁大不受欺負。
“還是算了吧。”
朱瞻基幻想了一下閨女,高舉大錘的畫面,快速地搖搖頭,不能接受地道:“我還是喜歡乖巧溫和的姑娘,就和你一樣。”
“像陳姑娘那樣的,嘖嘖,長大了怕是不好說婆家,這誰家敢娶這麼厲害的姑娘啊?”
他覺得,就算是武將人家,恐怕也是遭不住的。
不過,這姑娘貌似會裝文靜了,以後不知道會被騙過哪家兒郎。
他先幸災樂禍,不是,先同情那兒郎些時候。
景舒不認同:“蘿蔔白菜各有所愛,或許有些人家,有些兒郎,就喜歡這麼厲害的媳婦兒呢?”
又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林黛玉,也有人喜歡王熙鳳啊。
當然了,她對林妹妹還是尤其偏愛的。
“不能理解。”小朱搖搖頭,笑着略過這個話題。
“對了,岳父上書,說自己年紀大了,想辭官歇息,我想讓大舅哥頂上,岳父也不肯,此事你知道嗎?”
胡榮都六十多了,雖然只是閒職,但也還是需要每日早早起來打卡上班,明朝的官員還不能經常請假。
這對於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來說,確實是有些辛苦,而且光祿寺少卿爲皇家服務也有油水可以撈。
胡榮拒絕長子上去,怕也是不想讓皇帝女婿多心。
景舒笑道:“父親年紀大了,身體又受不住,兄長資質平平,皇上還是另外再尋得力的人吧。”
胡父不貪小利,這可是好事啊。
“身體受不住?”小朱湊過來,眼底滿是調侃:“看來娘子還不知道,你馬上就有位小庶弟或者庶妹了。”
岳父這是寶刀未老啊,只是不知娘子能否接受的了。
“咳咳……”
景舒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不可思議地擡起腦袋。
“什麼?”
外孫再過兩年都要娶親了,胡榮居然在這時候整了個老來子?
胡善圍進宮說這事的時候,還頗有些尷尬。
“懷上的,是爹新納的姨娘,纔不過十七歲而已,是教坊司彈琵琶的,才藝並不出衆。
爹給她脫了籍,又偷偷讓她進了府,並沒有聲張。
誰知道,進府纔不過半年,那姨娘便有孕了,爹和兩個弟弟怕名聲不好聽,便不想要那孩子。
可那女子卻以死相逼,爹後來說,他年紀大了,還不知能活多久,不讓人生下孩子未免太無情,便同意她生下孩子了。”
胡榮年紀都這麼大了,納了個十幾歲的姑娘,還讓人懷了孩子,御史們不參他纔是怪事。
所以人家很有眼色,麻利地辭官,還不忘拒絕兒子升官,就是想堵住御史們的嘴巴唄。
景舒:“……”
知道不讓人生孩子殘忍,你爲什麼還要娶個十幾歲的小老婆啊?
良久,她才道:“你們要看着爹些,可不能再繼續娶小老婆了。”
那不是糟踐人嗎?
不過,教坊司裏的女子們,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脫籍,大概也只是各取所需罷了。
便宜爹玩兒的花,她也只不過能勸誡幾句而已。
畢竟這世界,可沒有女兒管老子娶不娶小老婆的道理。
宣德六年五月初,朝廷命漢王帶兵十萬直奔西域,漢王妃、世子與諸位郡王則都留在京師。
同時,朱高燧再次病重,接到消息的朱高煦居然讓駙馬都尉暫時帶兵,自己則半路脫離隊伍,直奔彰德府。
面對官員如雪花般,飄進乾清宮的彈劾奏疏。
朱瞻基:“……”
二叔真是,一天不給自己送把柄,他就渾身難受。
不過嘛,他相信二叔有分寸,會及時跟上軍隊的,所以,他就把奏疏給壓了下來並不吭聲。
官員們紛紛嘆息,皇上還是太重視親情了啊,居然就這麼縱容漢王,將來肯定會惹出大事的。
歷史上被烤的漢王:“???”
你說什麼,我大侄子縱容我,你要不要再說一遍?
果然,朱高煦只去趙王府上看了一眼而已,都沒有用膳,便又匆匆離開,追大部隊去了。
朱瞻基嘆道:“二叔對三叔,感情還真是深厚啊。”
景舒笑道:“是啊,就是不知道,二叔當初拉三叔造反時,有沒有承諾過事成後和人平分天下。”
“還好二叔沒成,若是成了,怕是再好的兄弟也做不成了。”
這大明王朝,便又得多個想造反的寧王爺咯。
朱瞻基眨眨眼:“我怎麼覺得,你在說爺爺呢。”
景舒調皮地吐吐舌頭,反正永樂大帝已經與地長眠了,她調侃幾句又能怎樣,還能從棺材裏跳出來教訓她不成?
五月二十,胡善祥的生辰,也是大明皇后的千秋之喜。
這一日,命婦們都要進宮,給景舒賀壽請安說話。
可憐的景舒,生辰都不能睡懶覺,卯時不到就被拉起來梳洗打扮,還要換上繁瑣的黃色大衫霞帔,最後戴上五斤重的六龍三鳳冠。
她困的直打哈欠,偏偏小朱還在旁邊認真地道。
“還是不夠華麗,我已經讓工匠給你打九龍九鳳冠了,到時候你戴上,肯定會更好看。”
男人有了錢,就喜歡給心愛的女人買穿的買戴的。
朱瞻基也不能免俗,景舒如今的首飾和常服花樣子,大多都是朱瞻基畫出來再讓工匠做的。
景舒抿抿嘴:“旁的倒是也罷,只不過臣妾聽聞翠鳥失了羽毛,便不能活,不讓還是讓工匠用染料,莫要再用翠鳥羽毛了,可好?”
這不是她聖母,主要翠鳥本就不多,皇家帶頭以此爲飾,民間就會紛紛效仿,商人爲了掙錢,就會高價收買,百姓爲了錢,就會瘋狂捕捉翠鳥。
久而久之,這物種便會滅絕。
小朱只當她是不忍,再加上他今日約了老夏詢問第一個季度海稅情況,便隨口答應幾句便離開了坤寧宮,並未把此話太放在心上。
景舒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只覺得頭上忒重了,這玩意兒還得戴幾乎一整天,她不會得頸椎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