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心中軟了軟,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她低聲道:“我長你三歲。”
這個年紀,委實是不好相看婆家的。
蘇大錘:“我知道。”
他不介意,就怕她嫌棄自己。
石榴想了想,又道:“我也沒有父母的,我父母是被東瀛人殺害的。”
“我也沒有親人,我的親人,都被東瀛人殺光了,你以後怕是沒有岳家幫襯。”
對男人來說,岳家的幫襯也非常重要。
蘇大錘想也不想地道:“我不介意,好男兒當自己博殺功名。”
“只要你說話,我明日就去找陳將軍,讓他調我去和鄭使打東瀛人去。”
他只知道石榴的品階,卻並不知道石榴是太子妃身邊的人,而且還是極爲親近的那種。
石榴:“……那倒是也不用。”
她既然嫁給他了,便希望他能不上戰場,便不要去。
她囁嚅了下道:“若是你不嫌棄,將來……我會對你、對你的妹妹好的。”
從小就沒爹孃、寄人籬下的孩子,她想想就覺得心疼。
石榴的親事,就那麼定下來了。
景舒看着越來越虛弱的朱胖胖,便急着把人給嫁出去。
她也不知道朱胖胖會不會留下,讓大家不用守孝的詔書。
要是不留,可不就得耽誤了麼?
石榴不懂她的良苦用心,還委屈巴巴地道。
“姑娘是不是有了新人,便嫌棄奴婢不好了。”
她一時難過,連奴婢的自稱都跑出來了。
景舒哭笑不得:“胡說什麼,我什麼時候嫌棄你了。”
剛開始是有點兒,後來就只剩下喜歡了好嗎?
她嘴裏的新人,便是前面提到的悠音,一直按石榴她們來培養的。
“你好沒良心。”景舒捏了捏她的小鼻子,吐槽道:“回去看看你自己匣子裏那些好東西,她們誰比你多?”
自己雖然沒有把石榴當姐妹,但原主可是把石榴當妹妹的。
她用了原主的身體,當然會爲她的以後做打算。
明裏暗裏,給的錢都夠她,在三年前的京城買個四進的院子了。
當然,現在不行,現在北京的房價已經開始瘋漲了。
但也夠她生活的好了。
她準備再給上兩個鋪子,不愁這丫頭過不好。
將來若是她願意,景舒還想她幫自己在宮外打理些生意呢。
畢竟自己人,信得過嘛。
婚期定下以後,大家都知道這是陪着太子妃長大的丫頭,自然是肯給薄面的,各種賞賜都有。
有錢的送錢,沒錢的送首飾,沒首飾的就送繡活。
朱瞻基見宮裏喜氣,便問了幾句,方纔知道此事。
“蘇大錘?蘇小妹?”他頗有些嫌棄地道:“這算是什麼名字,好歹也配了太子妃的女官,真不體面。”
“這樣,我賜兩個字,你讓他去族裏和衙門把自己名字改了,蘇震雲,蘇子柔,怎麼樣?”
朱瞻基很是自得,覺得自己取名的功力很是不錯。
王謹連忙拍馬屁:“殿下才高八斗,堪比曹子建,奴婢實在是佩服。”
只不過,那個震字很是難寫。
七品的總旗也算個官,偶爾還是得給領導寫個彙報說明啥的,到時候估計有的他頭疼了。
當然,領導看着腦袋也疼啊。
朱瞻基才考慮不到這些,想着那是妻子身邊的人。
他自然也得給點面子,便也跟着添了對擺件。
雖然不能拿去換錢,但好歹是個體面不是。
那邊蘇大錘知道那是太子妃身邊的女官時,便覺得自己那點錢,是不夠給人做聘禮的了。
便揣着手手去找戰友們借,那些將士也卯着勁攢錢娶媳婦呢,都扣扣搜搜只借那麼一點點。
恰逢薛祿路過,得知他即將迎娶太子妃身邊的女官。
不由地爲他高興,大手一揮給了一百兩。
“好小子,好好幹,別給咱這些丘八丟臉。
將來給你媳婦,掙個誥命回去,到時候有大好前途等着你。”
一百兩對自己來說,少得很。
只夠去醉春樓和花魁娘子,喝上幾頓酒,再睡上幾日罷了。
可這兒郎要是真娶了太子妃身邊的女官,只要他不是個蠢的,這一輩子算是脫離底層人的行列了。
薛祿是一品,卻絲毫沒有看不起面前這個小總旗。
俗話說,莫欺少年窮,如今到處又都需要打仗,他樂意結個善緣。
蘇大錘,哦不,蘇震雲,自然是連連感謝的。
不顧薛碌的反對,硬是用蹩腳的文字,給人家立了個字據,表明將來一定還這個錢。
新名字不會寫,他就咬破了手指,摁了個血指印上去。
一時之間,薛碌對這個年輕人的好感又增了幾分。
好小子,有格局,將來必有造化啊。
他便攬着人,把讀書人家的三書六禮都說了。
雖說那女官從前只是個丫鬟,但人家是太子妃身邊的丫鬟,比一些官員家的小姐還體面着呢。
蘇震雲聽的連連點頭,回去後,便去山上捉了對活雁回來。
然後按讀書人家的規矩,隨着聘禮,給胡家送了過去。
因爲,石榴沒有孃家,到時候會從胡家出嫁。
周氏過後還和丈夫笑道:“小子雖出自農家,卻是個懂禮的孩子,石榴有福氣,將來兩家要常來往纔好。”
有了善緣,纔好互相幫襯。
胡榮不喜歡日妻子算計,便道:“石榴自小在咱們家長大,你很不該如此,連人家未來夫家都盤算進來了。”
難道她嫁的不是好人,他們就不來往了嗎?
周氏怒道:“你倒是清高,可要不是我盤算,你能有三品官的光鮮亮麗嗎?有本事你把你的官服脫了啊。”
她一心盤算,都是爲了什麼,還不是爲了這個家嗎?
結果,丈夫竟然嫌她太過算計。
“我懶得和你說。”胡榮起身:“你這些年想的越發多了,我懷疑你爲了榮華富貴,什麼都能捨了出去。”
“你自己好好想想,澤林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其中就有你的功勞,要是閨女知道了,你……”
他指着妻子的手指晃動了幾下,然後便起身穿衣離開。
“你自己睡吧。”
胡榮從妻子屋裏出來,便徑直去了小妾的屋子裏。
小妾也不是多好看,他也不喜歡。
可如今,他卻是覺得,比和妻子在一塊兒的時候舒坦。
周氏進宮和女兒訴苦:“你爹他現在當了大官,納了妾,已然變心了,等小妾再生個庶子啥的,我也就不活了。”
她年紀大了,兒媳婦和她不親,丈夫有了小妾。
靈魂無處安放的她,只能來找兩個閨女傾訴。
景舒:“……娘,我爹的那些小妾,能生下孩子來嗎?”
您老人家,不早就給人家喝了藥,不能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