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
不知道江臨深用的什麼法子,總歸是讓紀成宇閉上了嘴巴。
每次瞅見安然也是副客客氣氣的模樣,全然沒了之前那盛氣凌人的氣勢。
安然如今在農學算是初入門,將近八年的勞作經驗讓她更爲得心應手,也逐漸接受了這個專業。
除了週末其餘的空閒時間幾乎都泡在圖書館。
認真程度絲毫不亞於高考前夕。
江臨深總是能在圖書館撿到自家對象,安然的長髮已越過肩頭,整個人增添了份柔和恬靜的美感。
瞧見身旁桌椅被拉動的聲響,她蹙眉道:“同志,這兒有人了……”
江臨深含着笑意的聲音問道:“我還以爲這位置是給我留的……”
他漆黑的眼眸凝望着安然,只見她長睫微顫,薄薄的雙脣像玫瑰花般紅潤,沒好氣道:“不聲不響的嚇誰呢!”
安然‘啪’的一聲將手中的農植物書籍給合上,好奇問道:“今天紀成宇不是請了假嗎?你怎麼不去送送他……”
紀老爺子突發疾病,紀成宇慌不擇路的趕回了H市。
江臨深長腿微屈,順勢坐在了安然身旁,舔了舔脣道:“湊巧了,這小子溜得急,扔下了兩張電影票,要不然去看看……”
兩張淡紅色的長方形票據,輕飄的揚在江臨深的指尖。
上面新興電影院幾個字異常的顯眼,下面留着座位號。
售出不退四個字跳進了安然的視野,不用猜都知道這電影票是該送到誰的手中,可惜天意弄人。
安然將票奪了過來,打趣道:“瞧瞧人紀成宇,還知道約着看電影,就你天天把我往圖書館摁,這是對象該做的事嗎?”
斜斜睨過來的一眼充滿了風情。
江臨深的視線落在安然漂亮的眼眸,四目相對,他脣角的笑意有片刻的凝滯,無視周圍人暗暗的打量。
他悄然勾住安然的小拇指,壓低了聲音道:“該做的你也不允許啊……”
說完彷彿被自己逗樂一般,江臨深的胸腔悶出淺笑。
安然剮了他一眼,徑直站起身來。
“走走走,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等看完電影,她還得趕着回家一趟,收拾點夏季的衣服。
江臨深恨不得宣示自己的所有權,從來不知道低調兩個字怎麼寫。
聞言毫不猶豫的跟着對象,一前一後的出了門。
……
大榆村。
甘甜秀坐在新砌的雞窩旁邊,粗硬的指甲將稻草挽做團,塞進裏面。
將母雞的窩壘得乾淨又溫暖。
林懷東將外套斜斜的披在身上,嘴角叼着根菸,驀的吐出一口煙霧,臉側的疤痕逐漸淡去。
他微眯着雙眸道:“有點晚了,待會兒可能接不到甜丫,桌上放着我給她買的新裙子,讓小丫頭換着穿,女孩子嘛,就得美些!”
說完他將煙夾在指間,抖了抖灰道:“最近老宅那邊怎麼樣?媽沒爲難你吧?”
甘甜秀將溫熱的雞蛋握在手心,溫和道:“有然然的事兒擺在前面,媽開不了口,只是看着甜丫的眼神,分明比以前熱切了些……”
在失去了林堯棠這個大孫子之後,林老太確實度過了一段煎熬的日子,心心念唸的全是心愛的小兒子後半輩子如何過活?
她哭過、鬧過,可林懷東的心就像是吃了秤砣一般堅定。
堅決不生。
只一心一意撫養小女兒。
人心都是肉長的,甜丫又是個乖巧的性子,孝順可愛。
林老太對她的態度逐漸改變,隱隱的將對林堯棠的那份喜歡轉移到了他最愛的妹妹身上。
“這也是件好事,如果媽能接受甜丫,那麼……”林懷東將菸蒂摁滅在牆上,剩下的話吞進了喉嚨中。
夫妻倆四目相對,意思不言而喻。
眼看着林懷東拎着她準備好的包裹出門,甘甜秀連忙叫住他道:“等等,甕裏還裝着土雞蛋呢,給帶些去……”
她攢了好些日子,就等着林懷東回來。
大包疊小包,林懷東提着東西往村外去,遇見的人無一不感慨他找了個好媳婦。
既貼心又懂得心疼他,就連林老太,這段時間對甘甜秀也罕見的有了好臉色。
林懷東一一回應,大步朝着鎮上的車站趕。
“林叔!”
李明月正巧從B市回來,瞧見林懷東她難得的打了聲招呼。
林懷東怔愣片刻,擰着眉道:“你是?華春家的?”
李明月心中存着感恩的心,和他淺淺聊了幾句。
本來心情大好的林懷東眉頭皺成了結,語氣沉了下來道:“你說是遇見了誰?江臨深?”
當初乖女兒出事之後,這廝就像是石沉大海般消失,就連林堯棠明面上的葬禮他都未曾回來看過一眼。
屬實是辜負了當初安然對他的那份真心。
江臨深在林懷東的眼中就是渣男的代名詞。
李明月卻對他讚不絕口,甚至還提到了江臨深漂亮的對象。
林懷東的臉徹底沉了下來,他揮了揮手道:“我對他的事不感興趣,他和我家堯棠關係挺一般的……”
當初安然對他的閉口不談,明顯是藏了事情。
要是讓他遇到這人,非得見一次打一次不可。
……
看完電影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江臨深踩着二八大槓送安然回家。
因提着的東西有點多,江臨深直接跟着上了樓。
眉眼間俱是笑意,語氣溫柔道:“今兒的電影好看嗎?然然……”
她的名字被江臨深咬在舌尖,嗓音低低的纏上來,聽得人耳朵發麻。
“將就,行了,就送到這兒,別想找藉口進屋坐坐……”安然猝不及防的掐住了他的話頭。
壓根就沒打算將人請進屋。
這個時間點,保不齊林懷東也許在家呢。
她驟然伸過去的手腕剛想扯過江臨深提着的東西,就被人一把擒住了手腕。
對方順勢一拉,瞬間將人固定在了懷中。
空曠的樓道走廊,甚至能聽見水聲滴滴答答的聲音。
分外寂靜,他們隱在樓道的黑暗處,像藏匿的影子。
溫熱的觸感落在她的額頭。
細碎、溫柔。
伴隨着江臨深的低語。
“然然,你什麼時候讓我進你家門?”
安然:“……”
連窗都別想,這膽子可真是有點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