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弟弟先犯的混,即使此刻被人壓在地上揍得喘氣都難。
可何四卻不敢輕易動手。
生活的經驗教會了他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很顯然,江臨深看起來就是他們這種身在底層的窮苦貧民惹不起的人,何況還不佔理。
唯有苦苦哀求,奢望對方能大發善心。
盛怒中的江臨深明顯不是個脾氣好的。
何四顫抖着脣,目光挪向從牆角勉強站立起來的安然道:“小兄弟!麻煩你勸勸吧,不能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
安然彎了彎眼眸,扯動了臉上的傷口,語氣溫和的勸道:“哥!打人打臉!你可悠着點……”
說完她直接衝何四翻了個白眼。
她又不是傻子,打落了牙齒和着血吞。
再說江臨深這個腹黑鬼,纔不可能爲了她去蹲籬笆呢,下手肯定有輕重的。
安然輕飄飄的一句話說完,何武的兩個眼眶頓時黑了。
何四心痛的直跳腳,就差跪下來了。
“求求你們了!我弟弟他是一時心急,我們媽病了,現在躺在牀上還起不來呢,我媳婦臨盆在即,家裏窮得揭不開鍋,就指望着倒賣兩個雞蛋賺點錢,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真不是故意刁難啊……”
一個大男人涕泗橫流的說着可憐話,着實有點辣眼睛。
安然慢悠悠的將江臨深拽了起來,深怕這兩個倒黴蛋反賴上來。
江臨深以絕對保護的姿勢擋在她的面前,看着何四手忙腳亂的將自己弟弟扶起來,便想離開。
他冷不丁開口道:“這就想走了?打了人就沒個說法?”
何武不甘心的瞪他。
何四連忙又說了好幾聲對不起,在二人的目光下,這才顫顫巍巍的將褲兜裏的一疊毛票抽了出來。
羞愧道:“錢不多,是……”
何武怒道:“這是咱們攢了半個月的錢……”
安然對他們的苦命錢沒有半分興趣,她的餘光落在江臨深沁出血絲的手臂上,瞳色幽深。
彎腰撿起地上的磚塊。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拍在了何武的身上,何武的反應也快,伸手一擋。
輕微骨裂的聲音傳來,他倒退兩步,悶哼一聲,不可置信的瞪着安然。
安然笑得雲淡風輕,不屑道:“錢就不要了!但你砸我哥這一下,得還!別以爲自己生活苦就仇視別人,你得明白,萬般皆是命!”
說完她扯了扯脣角。
鄙夷的看着何武。
活該這人窮一輩子!
江臨深鮮少看到安然這般咄咄逼人的樣子,更別提是因爲自己了。
一時間心裏酸澀難言,就連身上的疼痛都被暫時忽視了。
經過這一番打鬥,兩人狼狽異常。
安然別無他法,只得將江臨深帶回自己的小院。
獨棟的小院落,周圍住着零星的人羣,有人和安然熟稔的打着招呼,她一一回應,看得出常來這個地方。
江臨深的一顆心逐漸下墜,生怕待會兒拉開門,就能從木門後鑽出個姑娘。
好在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安然自顧自的拿出鑰匙,打開了門,笑着同江臨深道:“哥!這是我在縣城裏的落腳處,你就當自個兒家,不用拘束……”
院內無人,江臨深的心情好上些許。
他目光幽深道:“上次你沒回家,也是來這兒了?”
“嗯!租的房子……”
安然略微撒了個小謊,鑽進屋裏準備找身合適的衣裳給江臨深換。
得虧她這些年來和瘦猴有着生意上的往來,找出一兩件樣品也不是什麼困難事。
隨手就遞給了江臨深,她自顧自道:“你的衣裳都髒了,先換了吧,免得回家隊長他們瞧見了擔心!”
被安然拎在手裏的長衣長褲是純黑色,嶄新的。
江臨深的心有些飄飄然,他費了老大的自制力才讓自己沒亂想。
可嗓音裏卻帶了一絲愉悅道:“這可不像是你的新衣服?”
安然比他矮了些,身量也小,是斷斷穿不上這套衣裳的。
安然的眼中閃過懊悔。
厚臉皮道:“特意給你準備的,別太感動……”
手中的衣物陡然重逾千斤,江臨深的一顆心瘋狂跳動,在這狹小的屋內,愛意瘋狂蔓延。
許是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安然整個人都快鑽進了衣櫃裏,還不忘提醒道:“趕緊把衣裳換了吧……”
江臨深的白襯衣上面沾滿了塵灰和血跡。
他擡手,解開鈕釦,露出棱角分明的喉結。
盯着安然俏生生的背影,他喉結動了動,整個人避嫌的往後轉,藉着珠簾的掩飾將上衣完全脫了下來。
露出骨肉勻稱的身材,和光潔的背部。
安然一扭頭就瞧見了這美景,差點沒叫出聲,想起自己的身份,她故作大氣道:“江臨深你不是吧?給我看看又不會少塊肉,我可不會垂涎你的腹肌……”
江臨深難得帶了絲笑意。
“那可不一定……”
他彎腰去拾放在腳邊的衣裳。
肩胛骨像形狀極美的蝴蝶臥在肩頭,骨相美十足。
安然大飽眼福,仍嘴硬道:“又不是隻有你有腹肌,華春哥他們誰沒練過,早看習慣了……”
話說着說着,突然就變小聲了。
只見江臨深右手抓着襯衣,赤裸着上身,眼神沉沉的靠近她。
光滑緊緻的皮膚就這樣暴露在空氣中。
而他的左手還放在褲腰上,彷彿下一秒,就會解開。
氣氛驟然升溫,即使厚臉皮如安然,此刻也漲紅了臉。
男性的荷爾蒙撲面而來,她微張了張嘴,緊張道:“你是不是,不要臉了?”
“呵……”
男人低笑,引起胸腔微微的震動,他動作自然的將襯衣穿上,慢條斯理的繫上釦子。
掩住了前面的春光和隱入腰腹的人魚線。
眼中含着戲謔道:“你不是說看習慣了嗎?緊張什麼?”
眼看着他準備接下來的動作,安然像觸電似的奪路而逃。
再沒有剛纔調侃他的那股輕鬆勁兒。
這男人,也是個禍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