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子喜歡躲在落葉堆和草叢裏,平時甜丫一個人,壓根就不敢進山裏撿。
此刻由安然領頭,她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和春春等小姑娘眼疾手快的將那些顏色鮮豔的毒蘑菇小心翼翼的裝進籃子裏。
小姑娘就愛顏色漂亮的。
安然哭笑不得的和她們普及,哪些是能喫的,哪些是不能碰的。
她撿了根枯樹枝,輕輕撥開那些隆起的草堆,裏面藏着正新鮮的雞肉菌,傘帽還未完全打開。
甜丫興奮的奔上前,一口氣撿了十幾朵。
幾個小姑娘都像模像樣的在竹林邊摸索,安然囑咐他們不要亂走。
自己卻悄咪咪的往竹林深處去。
若是她沒記錯的話,上次劉大俊就是在竹林裏逮的竹鼠。
那玩意兒初見時覺得噁心,處理乾淨後肉確實鮮嫩,就連甘甜秀都對其讚不絕口。
趁此機會,她想進來瞧瞧。
始終作壁上觀的江臨深在好心的幫助春春她們撿了兩朵蘑菇後,一擡眼就沒瞧見了某人的影子。
他直起身,目光落在前方的竹林深處,擡腳跟了進去。
微風吹拂,頭頂的竹葉沙沙作響,安然正蹲在地上使勁的捅着土隧道,就聽到了後方傳來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她扭頭,鬆了口氣道:“哥,幫忙堵着那邊,我捉個小玩意兒!”
明顯連接的土洞,需要另一個人的幫忙,洞內不時傳來吱吱吱的聲響。
江臨深剛想動作,眼神忽然落在她的頭頂上,厲聲喝道:“別動!”
驟然加重的語氣嚇得安然一激靈,她下意識起身道:“不幫忙就不幫忙,你叫個屁!”
有冰涼的物體落在了她的肩頭,軟塌塌的搭在鎖骨處,安然垂眸,和一條綠油油的蛇看了個對眼。
滑膩冰冷的觸感瞬間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啊!!!”
安然的動作可比腦子快多了,她哆嗦着抓起蛇就往旁邊一砸,絲毫不顧腕上傳來的疼痛。
咬脖頸什麼的一聽就比咬手恐怖多了!
萬一咬中大動脈她豈不是現場表演嗝屁!
江臨深的眼神變得狠厲,他抓過安然扔在旁邊的柴刀,寒光閃爍。
正欲逃走的衰蛇斷成了兩截。
他大步走過來,眉頭緊皺,抓起安然的手腕,只見上面兩個扎眼的血洞。
江臨深二話不說就將嘴湊了上去,冰涼的脣貼在溫熱的腕間,帶來一股麻酥酥的戰慄感。
男人俊美的眉眼說不出的柔和且多情。
安然煞風景道:“艹,麻了!我是不是中毒了?這啥蛇啊?”
死不瞑目的蛇躺在一邊,江臨深收回眼神,食指輕撫過脣,幽幽道:“五步蛇?”
傳說中走完五步立馬就能死翹翹那種。
安然頓時覺得整條手臂都失去了知覺,她欲哭無淚道:“完了!趕緊帶我回去,我要把遺產都交給我媽……”
她小嘴叭叭的,沒放棄碎碎念,還順路踩了那可憐的蛇兩腳。
江臨深的眼中閃過無奈,轉身準備離開。
誰知道身子陡然一重,若不是他底盤夠穩,此刻兩人都該摔成狗喫屎。
安然湊近他的耳邊,怒極反笑道:“哥!我中毒了,你揹我下去!”
說完她用手臂牢牢的摟住江臨深,故意捉弄他。
小樣兒!還真以爲她嚇到連菜花蛇都認不出來呢,說謊也不帶打草稿的!
背上的身軀意外的柔軟,江臨深眼瞳幽深,啞着聲道:“你沒中毒,滾下去!!”
可惜安然就像樹袋熊似的,拼命的吊着他,語氣惡劣道:“真的中毒了!我頭暈眼花,四肢發麻!兩眼冒星星呢!完了完了,一步也不能冒險!就得你揹着!”
“林堯棠!”
“哎!沒死呢……”安然故作虛弱道。
腿上的力道突然加重,江臨深雲咬牙切齒道:“你自找的!”
說完他竟真的背起安然,腳步穩穩的往外去。
安然甚至都能聽見了甜丫他們的笑鬧聲,她連忙拍了拍江臨深的肩膀,低聲道:“鬆手鬆手,不玩了!”
“玩與不玩可不是你說了算!”
此刻江臨深掌握了主動權,故意走得閒庭若步。
讓安然備受煎熬。
眼看着這狗男人說什麼也不放下她,安然氣急了,一口咬在他肩膀上,即使這般江臨深都沒摔着她。
只皺了皺眉,木着臉鬆了手,冷冷道:“你屬狗的?”
安然笑得人畜無害,張嘴就懟道:“纔不屬於你呢!”
江臨深的臉驟然就黑了下來,擡腳就往山下走。
也不知是被罵的還是被氣的!
莫名其妙。
甜丫興奮的跑了過來,疑惑的望向江臨深的方向。
“哥!江哥哥怎麼走了,看起來不是很開心的樣子……”
安然攤了攤手,無奈道:“也許是大姨媽來了吧!脾氣怪的!”
“大姨媽?大姨媽是誰啊,大娘嗎?”
“……”
安然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笑着道:“不管他了,咱們玩去……”
……
和安然待在一起,就像心中揣了團火似的。
焦灼得心中既甜蜜又苦澀,無異於飲鴆止渴,會上癮。
林堯棠剛纔那一句話就像冷水澆頭,瞬間熄滅了他心裏那些旖旎的心思,畢竟從頭到尾,不正常的都只是他。
江臨深垂在身側的手慢慢收緊,他鬆了鬆襯衣的領子,臉色無比的陰沉。
一切都彷彿沒有變化,可有些東西明顯回不去了!
他垂眸,忽而一腳狠狠的踢在了路邊的泥塊上。
低聲喝道:“該死!”
“嗯?弟弟這是怎麼了?光天化日的也發脾氣呢?”
拄着柺杖的江初窈像看好戲一般,緩緩靠近。
眼底寫滿了戲謔與陰毒。
江臨深瞬間斂了所有情緒,眯了眯眼道:“你怎麼來了?”
他的脖頸修長,喉結形狀分明,格外的性感有男人味,一點兒也沒有在鄉下的狼狽感。
江初窈若有所思的盯着他。
不明白這麼優秀的男人沈如意怎麼說放棄就放棄了,未必這輩子倆人連表面夫妻都做不成了嗎?
她沒有接話,江臨深懶得搭理她,掠身而過。
江初窈那懶散得膩人的聲音這才從身後傳來。
“我要結婚了,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