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反應明顯是知道什麼。
“官方避難營出了什麼事?”桑珆問道。
但男人只是又哭又笑,並不理睬她的問題。
直到一把鋒利的匕首貼上了男人的脖子,才讓他終於冷靜下來。
“不,不要殺我!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在死亡的威脅下,男人終於聽話。
“說!是不是官方避難營出事了?”桑珆再次重複剛纔的問題。
這一問,男人差點又哭起來。
不過只是眼眶紅紅的,強行忍住了。
他悲慼道:“避難營不在了,大家都死了,我爸媽,還有我老婆孩子都死在裏面,只有我一個人活着逃了出來……”
男人一邊控制不住的哽咽,一邊說,終於讓桑珆和狄瑎明白,官方避難營裏所發生的事。
原來自洪災爆發後,國家內部一些高層專家也檢測到了天氣的異樣。
一方面在各處建立避難營,營救被水圍困的倖存者們。
另一方面也迅速在各地建立基地。
目前爲止基地共有五個,除了普通人沒有資格進入的第一中央基地外,其它四個基地目前還處於收尾工程階段。
暫時還沒有投入使用。
但倖存者們太多,剩下四個基地容納不下那麼多人。
所以先在各避難營裏篩選可以成爲基地正式居民的人。
這篩選的方式很簡單,就是要繳納50斤的糧食作爲拿到基地居民身份證的資格。
但僅是這一點便難倒了大部分人。
洪水圍困這麼久,沒餓死就已經不容易,又哪來50斤糧食上交。
但雖大部分人都拿不出,還是有一小部分人能拿的出來。
於是這一小部分人交了糧,拿到了基地居民身份證。
只等待基地正式竣工,他們入住基地成爲第一批居民。
這小小的一張卡片惹來無數人的眼紅。
爲了避免引起動亂,官方將避難營分出兩個區域來。
更乾淨,條件更好的區域讓那些已經拿到基地居民身份證的人暫住。
而另一半條件差的,就是那些交不起糧的倖存者們的地盤了。
僅這一個新身份證就立馬把人分成了兩個等級。
一個是上等的基地新居民,一個是下等的倖存者們。
不過這些交不起糧的倖存者們並沒有鬧,因爲官方領導也放話了。
目前拿到基地居民身份證的人數不多,等基地正式竣工後,後續會再以抽籤的方式,選拔人成爲基地新居民。
如果現在擾亂秩序的人,將永遠沒有進入基地的資格。
因爲這話,其餘倖存者們都安分地等待着。
等待基地竣工,等待自己會成爲那個抽中籤的幸運兒。
但沒想到他們沒有等來基地竣工的好消息,倒是先等來了永夜。
下等的倖存者們所居住的地方本就沒有電。
在持續的黑夜中,一些人開始趁着黑暗的遮掩,實行搶劫。
想利用這樣的方式攢夠50斤糧,讓自己也能拿到一張基地身份證。
官方雖派人來維持秩序。
但倖存者們太多,有些人雖稍稍收斂了一些,但秩序依舊混亂。
本以爲這已經足夠糟糕,卻沒想到更大的危險在悄然來臨。
因爲持續的永夜,讓附近幾個黑惡勢力聯手襲擊官方避難營。
在一陣火拼後,官方火力敗退,下令撤離。
但撤離的只是一些高層、官方人員以及那些拿到基地居民身份證的人。
而一直在等待抽籤資格的下等的倖存者們,則被留下來,被迫成爲掩護他們撤離的屏障。
他們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暫時擋住那些殺人如麻的黑惡勢力的腳步。
大部分倖存者們都死了,只有極少數逃了出來。
而這二十幾個,想搶劫桑珆和狄瑎的人,正是當初從避難營裏活着逃出來的下等倖存者們。
男人說完,仿若又將那一晚的悲慘經歷重新在腦海中經歷了一遍。
一家五口啊,只有他還苟延殘喘般的活着。
在洪災還沒有來臨前,他的家明明是那麼幸福……
“啊……啊……”這回,即便脖子上有刀的威脅,男人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崩潰地痛哭起來。
很快,他的情緒感染了其餘倖存者們,頓時哭聲一片。
桑珆收回匕首,和狄瑎互看了一眼。
這官方避難營不用再去了。
那麼接下來她該去哪裏呢?
五大基地,她從來沒有考慮過第一中央基地。
第一中央基地裏面住的大部分都是重要人員,一些國家研究機構也建立在那裏。
而前世,她成爲實驗體的那兩年,所呆的正是中央基地。
歐陽哲他——也在那裏!
她雖然極想殺了他,但也不會傻到自投羅網,讓自己再一次落入歐陽哲手中。
而且中央基地不對普通人開放,即使桑志傑還活着,他也只會在其它四個基地中,不可能會在中央基地。
桑珆和狄瑎遠離了那一羣哭泣的倖存者們。
直走到再也聽不到那些哭聲的地方後,桑珆決定是時候該和狄瑎分開了。
她猜狄瑎一定會去基地。
若他選擇的是第二基地,那麼她就先去第五基地。
總之不能再和他呆在一起。
因爲她能感覺到狄瑎看她的眼神似乎越來越不對勁了。
有時候餘光都能感覺到他的視線不時落在她身上,讓她很彆扭。
“狄教練,我們就在這裏分開吧。”
狄瑎聽到這話,臉上並沒有浮起什麼訝色,他平靜問桑珆,“你打算去哪個基地?”
桑珆敢肯定,若她先說出她要去的地方,狄瑎一定會說他正好也要去那裏。
於是桑珆反問狄瑎,“狄教練打算去哪個基地?”
狄瑎看着桑珆,那幽深的黑眸仿若洞悉了她的打算。
她不想再與他結伴同行了。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眼神暗了暗,反問道:“桑珆,你是不是很討厭我?因爲我的樣貌?”
這樣的狄瑎看起來莫明有幾分落寞。
桑珆愣住,隨即搖頭,“沒有,你一直以來都對我很好,我並不討厭你。
而且和你相處的時間也不短,我如今能分的清,你只是你,並不是那個人。”
這樣的回答讓狄瑎眼中的落寞散去幾分,“既然如此,那我們可以繼續同行嗎?”
他專注地看着她。
不知道爲什麼,狄瑎的話和他此刻看她的眼神,讓桑珆的心神亂了起來。
這種陌生的感覺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只本能直覺這樣是不對的。
於是桑珆乾脆直接地再次問狄瑎那個當初她曾問過一次的問題。
“狄教練,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