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聽着趙吹鸞柔聲的話語,整個人頓時一陣酥麻。
恍惚間睜開雙眼,胡亥慵懶地說道:“哦?愛姬又爲本公子帶來什麼好消息了?”
趙吹鸞緩緩地爲胡亥捶着腿,媚眼如絲。
身穿着一襲薄透的紗裙,秀髮流轉,勾勒出趙吹鸞曼妙的身姿。
趙吹鸞正值青春年少,雖然早入宮侍奉,已經人事,但卻更顯現出豐腴的魅力來。
蓮步輕移,趙吹鸞娉婷嫋娜起身,莞爾一笑,說道:“公子,趙府令派人來了消息,說嶺南發生了越人叛亂。”
“嶺南叛亂了?”
胡亥猛然坐起身來,一臉驚異,追問道:“然後呢?接着說,父皇可曾派兵鎮壓?那東巡之事是不是又要耽擱些時日了?”
胡亥一門心思都放在始皇帝東巡一事上,打算想方設法在此次東巡時隨行,也好能在始皇帝的御前博得一璨,方能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但是無奈始皇帝早已將東巡之事徹底擱置,以至於到現在過了大半年之久,仍沒有絲毫動靜。
此刻,趙吹鸞柔聲繼續道:“公子,說來也奇怪,陛下完全沒有把嶺南之變當回事,連派軍出征孔雀王國一事都不曾耽擱。
“不過公子所問的東巡之事嘛,來人倒沒有言及……想來陛下還有別的聖斷,公子切莫心急。”
“唉,”胡亥滿心失望,旋即雙手抵着腦袋又朝席子躺了下去,“什麼時候能在父皇的面前博得好感啊?本公子真是命苦啊!好端端地東巡,怎麼說不去就不去了呢?”
趙吹鸞的俏臉上笑意淺淡,湊到胡亥的腿上,盈盈一坐,嬌聲說道:“公子,既然東巡之事擱置,那公子爲何不做別的打算?”
“美人,你讓本公子做什麼打算啊?”胡亥見狀沒了正形,伸手就要往趙吹鸞的裙襟上解。
趙吹鸞嬌羞一避,嗔道:“哎呀,公子,妾身在跟您說要緊事呢,等公子的大計定了,公子您想怎麼折騰妾身,還不是公子您說了算嘛……”
胡亥聽得滿心激動,趕忙摟着趙吹鸞的香肩,邪聲道:“好好好,美人你快快說來!”
趙吹鸞纖指抵了抵猴急的胡亥,語調低微,“公子啊,陛下這次不是要派遣兵勇出征孔雀王國嗎?眼下咸陽也無旁事,正是公子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啊?
“公子爲何不向陛下請命,跟隨大軍出征呢?一來公子能立下赫赫功勳,爲陛下增光添彩,二來公子在朝中的聲望也勢必水漲船高,公子大計不就唾手可得了?何必再醉心於東巡一事呀?”
趙吹鸞耐心地諫言着,吐氣如蘭,空氣中彷彿都充溢着蘭草的幽香。
趙吹鸞雖然是一介女兒身,但是其倒有縝密的心思智謀,一門心思奉勸胡亥能力爭儲君之位。
誰知胡亥聽得卻接連搖頭,“不去不去,那孔雀王國聽說比西南夷還要遠,荒郊野嶺的,本公子可不想喂狼。
“再說了,兵兇戰危的,本公子再受了什麼刀劍金石之創,美人你就不心疼嗎?”
胡亥的內心其實也有着自己的盤算。
美人啊,你好好把本公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就行了,別的事,本公子自有打算。
本公子越是荒廢昏庸,父皇他老人家越是放心,大哥仁義有爲,不也是發配上郡了嗎?
三哥在衡山也治理得風生水起,不是被父皇派李斯去查辦了?差點要依律嚴懲!
這正是本公子的存身之道,美人你是不會懂的,等着瞧吧,只要本公子等到了時機,儲君之位,本公子不是爭不得!
胡亥內心堅定了決心,臉上卻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說着,胡亥又往趙吹鸞的胸脯埋了埋,懶洋洋地道:“美人啊,還是東巡好啊,遊山玩水,舒舒服服的,還有各位將軍護衛,安全無虞,等着父皇下令東巡的日子吧。
“領兵打仗就算了吧,本公子可捨不得美人你吶!身邊沒有美人你的陪伴,本公子的日子可怎麼捱?”
胡亥說完便乾脆蹬着退下了靴子,翻身便將趙吹鸞搬到了身下。
趙吹鸞見胡亥不願,也無法,只得蹙着柳眉嫵媚一笑,柔聲道:“既然公子不納,妾身又能如何呢?妾身唯有伺候好公子方爲慰藉罷了。”
“就是,什麼事能比得過跟美人你的牀笫之歡?”
胡亥一臉邪笑,隨即俯身下去一親芳澤。
……
夜幕降臨。
蘭池宮被昏暗的霧氣籠罩着。
蓬萊湖畔已然是一片雲山霧罩,水汽朦朧。
趙吹鸞伺候胡亥入榻歇息後,終於趁着胡亥睡意深沉時,才趕緊裹了件單薄的衫裙,光着腳從蘭池宮趕到湖畔。
湖畔早已等候着兩位年紀尚小的僕從,瞧模樣定然是宮外來的。
“見過小姐。”兩位僕從見趙吹鸞趕來,立馬躬身作揖。
“行了,別這麼多禮了。”趙吹鸞忸怩着嬌身打着哆嗦。
夜風清寒,趙吹鸞光着玉足自是寒冷難耐,邊不斷跺着腳丫,邊收攏着薄透的裙襟。
“快把這信箋送回去,記住,務必謹慎行事,我得趕緊回去了,公子不知何時就會醒。”
“小的遵命。”
兩位府僕接過趙吹鸞遞來的信箋,只道了一聲,旋即便鬼魅一般地消失在了夜幕中。
……
翌日。
咸陽街上人流攢動,喧鬧非凡。
呼嘯的朔風咆哮不已,吹動着一支規格盛大的送葬隊伍。
雪白喪幡迎風招展,原此番正是護送任囂都尉的靈柩安葬。
不少黎民百姓前來相送,整個咸陽城的子民似乎都爲此動容了,四下裏的氣氛顯得一派肅殺。
任囂的官職是南海郡郡都尉,是大名鼎鼎的東南一尉!嶺南三郡軍政皆繫於任囂一人之身,其在大秦子民中的聲望不可謂不高。
因爲任囂不僅是平定嶺南的最大功臣,而且還開鑿了造福黎民的水利設施靈渠,將湘江和灕江相通,解決了秦軍運糧之難,把嶺南僻壤變爲沃土,任囂功不可沒。
而且任囂在都尉職時,逃亡嶺南的流民都被妥善安置、商賈到嶺南經商也大有便宜,甚至補給錢兩、歸降的越人部落首領也給予高官厚祿。
任囂對嶺南百姓的善待撫慰,讓嶺南子民安居樂業,贏得了不少民衆人心,這也就是爲何任囂在時嶺南能穩固如常,如今任囂亡故才生出變故的緣由。
此時此刻,任囂長子任嗣正淚流滿面地行在最前,失魂落魄地哭嚎着,次子任泉和三子任忠則分列左右。
任囂是封疆大吏,按照大秦慣例,出征在外的將軍其家眷子女必然常居咸陽,因而任囂的三個兒子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未曾見,等來的只是一具掛滿白絹的漆黑靈柩。
伴着悲鳴的朔風,送葬的隊伍正緩緩駛出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