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英學宮前。
御道旁,楚夫人羋華話音剛落,身後的嬴景福和嬴景同立馬圍了上來。
朝着嬴鍾未的身前一陣湊,當看見嬴鍾未手中瓦甕中滿滿當當的紅花豆時,兩人頓時興奮不已地道:“天吶!鍾未啊!你怎麼會有這麼多名貴的豆莢啊!”
“是啊!這些豆莢可都是隻有父皇賞賜纔行的啊!鍾未你到底做了什麼事,讓父皇如此高興啊,父皇居然賞給你這麼多!”
嬴景福和嬴景同兩人激動不已,因爲他們早已經見識過這紅花草和蘭花豆到底有多好喫……
可是嬴景福和嬴景同卻不能肆意地大快朵頤,因爲他們的母妃也只有區區一小銅盤,能嚐個鮮就不錯了。
嬴鍾未被學宮裏的一羣公子皇孫們圍住,只得仔細解釋了好一陣才得以脫身。
嬴鍾未一逃出人羣,便抱着瓦甕頭也不回地朝宮外奔赴而去。
一衆公子皇孫們還在爲了沒能喫上美味的豆莢佳餚而嘆息,而當中的楚夫人羋華卻早已心情無法平靜。
細細回味着剛纔嬴鍾未的話語,羋華不由地柳眉一蹙,“鍾未那孩子剛纔說是在咸陽城外的莊園買的?
“而且鍾未還說在那莊園見到了陛下……”
羋華小心翼翼地喃喃自語着,暗自揣摩着。
這到底有何玄機?
陛下先前好像提到過……那青檀木的權杖本就是個頗受陛下看重的郎君所造,而且這美味無比的豆莢,也同樣是那郎君所培育……
“麒兒,來,你過來,爲娘有事要吩咐你……”
楚夫人羋華思忖了一陣,忽而朝公子皇孫之中招了招裙袖。
忽而,一位年紀輕輕的公子快步走了上來。
此人正是二十公子嬴麒,同樣乃楚夫人羋華所生。
“孃親有何吩咐?”嬴麒走上前來,拱手朝羋華參拜道。
羋華謹慎地環顧着四周,見周圍的公子皇孫們正忙着議論,並未有誰注意過來,羋華便拉過嬴麒,悄聲說道:“麒兒啊,剛纔鍾未那小子說的話你可都聽見了?”
嬴麒點了點頭,“嗯,回孃親,孩兒都聽見了,怎麼了?”
羋華蹙着柳眉道:“麒兒你待會就出宮去,去看看鐘未那小子剛纔說的莊園在哪裏……
“而且還要弄清楚那莊園的主人到底是誰……麒兒你明白爲孃的苦心嗎?”
眼前,嬴麒年紀比其他一衆公子皇孫們要年長一些,羋華話音一落,嬴麒便明擺了個大概,頷首道:“孃親放心,孩兒明白,孩兒這就去打探清楚!”
“嗯,這就對了,麒兒,你要知道,你扶蘇長兄惹得你父皇雷霆大怒被髮配到了上郡,到現在也沒有個說法,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回咸陽來……”
羋華小聲囑咐着,“儲君之位乃我大秦國本,你父皇一直未曾明確冊立,那就說明你父皇還在猶豫,至少也能確定,你扶蘇長兄已經不是你父皇心目中最佳的人選了……
“只要麒兒你能尋找到良機做出一番促進之事,登臨那個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啊……”
羋華說罷,便在嬴麒的脊背上一拍,鼓勵道:“剛纔鍾未已經點明瞭,那莊園裏的主人身份一定非同小可,而且跟你父皇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這是上蒼賜給咱們娘倆的契機啊!”
嬴麒鄭重道:“孃親您放心吧,孩兒知道該怎麼做!”
一語道罷,嬴麒便火急火燎地朝着宮門的方向飛奔而去。
……
九峻山。
山麓的坦路上。
靠着剛纔嬴鍾未的介紹,嬴麒正來回尋找着。
一邊搜尋着哪座莊園最符合嬴鍾未的描述,嬴麒一邊在內心揣摩着。
鍾未剛纔說過……
那個秦郎君就住在這九峻山的莊園,而且還是田家的女婿……
國夫人田離秋?
父皇這些時日以來的確對芷陽宮裏的那位頗爲恩寵,難道是因爲這個秦郎君?
是啊!
想當初,田離秋跟母妃比起來可謂是天差地別,父皇突然之間就開始對田離秋那般寵愛……
一定都是因爲那個秦郎君的緣故!
“秦……”
嬴麒眉頭一皺,口中默唸着,“秦郎君跟父皇到底有什麼關係呢?難不成是父皇在宮外故意藏起來的哪位公子皇孫?”
“嗯,一定如此……只是我一時片刻想不出來秦郎君到底是哪位罷了……”
嬴麒低垂着腦袋,邊想便朝前慢走着。
可是父皇的公子皇孫多了去了,父皇爲何要對一個宮外的野種如此看重呢?
那個秦郎君到底有哪些過人之處啊?
正當嬴麒想不通秦風爲何會受到嬴政的青睞之時。
忽而不遠處的莊園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
嬴麒聽到動靜反應了過來,朝前一看,便看見三個虎背熊腰的漢子正指揮着幾位僕從擡着青檀木料出了莊園。
而在那三個漢子的身後,則緩緩走出了一位身形俊逸的少年。
嬴麒定睛一看,下一秒立馬變得目瞪口呆。
顫顫巍巍地擡手指着那少年,嬴麒瞠目結舌道:“子,子嬰?你,你何時求學歸來的?”
嬴麒之所以如此震驚,因爲他眼中的那位少年,正是秦風!
雖然已經時隔九年,秦風的眉宇間依舊保有着子嬰那般英俊的神色!
嬴麒作爲始皇帝的二十公子,和嬴子嬰的年紀相仿,嬴麒打小便常去長公子府玩耍,一來二去,便和嬴子嬰的關係親密無間。
越是童年的情分越能讓人追思,嬴麒看見秦風的面容,思緒立馬回到了九年前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嬴麒和嬴子嬰雖然是叔侄,但是卻親如兄弟,嬴子嬰離奇失蹤被始皇帝對外宣稱是外出遊歷之後,嬴麒曾一連三日不喫不喝,賭氣責怪嬴子嬰爲何不告知一聲……
至於今日,嬴麒眼睜睜地看着自己朝思暮想的“兄弟”嬴子嬰又重新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怎能不讓他震撼無地!
一邊顫抖着身軀,嬴麒慢慢朝前挪着,雙手一抱,嬴麒便抓住了秦風的手腕,感嘆道:“子嬰,你終於回來了!這麼多年,你到底去哪了啊?
“一別多年,你竟然連個信也不捎回來,你在外遊歷也太愜意了吧?把我都忘了啊!”
嬴麒激動的語調中夾雜着幾分怨恨,拍了拍秦風的手背,嬴麒一抽泣,道:“回來就好,回來了就好……”
秦風看着眼前的場景,頓時一陣不明所以。
額,這是啥情況?認錯人了?
掙扎着手腕,秦風慢慢地將手從嬴麒的手中抽出來,試探問道:“這位少俠,你確定你沒認錯人嗎?
“在下秦風,少俠有話好好說,先鬆開手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