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手握着竹簡來到廳房之中。
雖然秦風內心對王綰的邀請很是疑惑。
但是秦風也知道現在的王綰官拜治粟內史,可是位列九卿,盛情相邀,自己也不好太駁王綰的面子。
那日王綰就曾多次提點自己,臨走時更是攔下自己一陣交心。
言談舉止之際的確是有幾分示好的意味……
漸漸地。
秦風回想起了剛纔在長街上的場景,忽而醒悟了過來。
對啊!
剛纔在街巷遇到的黔首們,可好多都是從膠東來的,聽說膠東的蝗災也已經滅除得一乾二淨了……
那王綰身爲治粟內史,蝗蟲之危解除,他自然是沒有後顧之憂。
莫非……王綰是要設宴答謝自己?
想到這。
秦風心裏有了底氣。
“去就去,這樣的大官做東請客,不去好像也不太合適。”
秦風喃喃自語了一句,便準備招呼侍女伺候自己沐浴去了。
……
次日。
晨起的雞鳴在咸陽城裏響徹着。
秦風從牀榻上翻身而起。
在前世的秦風本來就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今日又有赴宴的要事在身,秦風便匆匆洗漱完畢,就準備動身。
從馬廄中挑選了一匹精壯的駿馬,秦風命英布領着府僕們將馬具裝配好。
這些馬具正是李信從滇國貴族那裏繳獲的,前些日子派人送來獻給了秦風。
只見裝飾精美的肩輿馬具已經裝配齊整。
馬匹的攀胸上繫着纓絡,鞍轡上垂着流蘇,顯得華美無比。
秦風又將王賁送來的手弩叩在手臂上,合衣上馬,打馬出了莊園。
雖然以秦風現在的身手,有着項羽呂布的武力,自然不需要一把手弩的保護。
但是手弩不僅是王賁的一片心意,而且出門在外,留作防身之用,多一樣準備就是多一層保險,秦風也便帶在了身上。
晨起的咸陽長街上人煙稀少。
薄透的晨霧在街巷之中瀰漫着。
偶有幾個看着扁擔兜售的販夫在街旁走着。
秦風悠閒地騎乘在馬上,順着王綰竹簡上寫着的地址,秦風很快便駛到了官署區。
官署區位於咸陽城南。
這裏除了京畿衙門、府庫和官營窯坊,到處都是士大夫、大小官吏們的住所宅邸。
這些咸陽京官們的宅邸無不是高門大院,深巷長庭。
王綰的王家宅邸也自然不例外。
秦風翻身下馬,牽馬慢步走到宅邸的門前。
宅邸的大門大開着。
侍女和府僕們行色匆匆,正往來奔走着,忙於手上的活計。
已經有不少賓客開始陸陸續續往宅邸裏走去。
秦風見狀,便也想就此進府。
正在這時。
秦風卻突然被一聲清亮的嗓音喝止。
“站下!哪裏來的賤民?也敢在官署附近逗留!”
秦風聞聲一愣,擡頭望去,只見一位衣着華貴的男子正朝着自己怒目而視。
一旁還有一位滿頭白髮的老者,也同樣眼神不善。
秦風眉頭一皺,忽而覺得那老者很面熟。
秦風不知道那男子爲何如此惡語相加,還以爲是有什麼誤會,便道:“額……閣下你認錯人了吧?咱們,認識嗎?”
秦風並不是擔心生事,而是本着與人爲善的準則,畢竟身處這個全新的世界,處處樹敵總歸是不好的。
可秦風謙和的態度並沒能得到那男子的和善相待。
那男子冷聲一哼,譏笑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也配跟小爺我認識?笑話!”
秦風見那男子異常無禮,便打算不管他,徑直朝王家宅邸裏走去。
突然。
那男子身旁的老者忽而大喊一聲。
“哎呀!少爺!我知道這小子是誰了!”
“嗯?”
男子一回頭,問道:“他是誰?”
老者的臉上忽而露出狡黠的笑意,低聲道:“少爺,那小子就是秦風,就是那個把老爺的甘泉嶺哄騙了去的秦風啊!”
“是你!”
男子一聽,頓時火冒三丈,“臭小子!沒想到在這裏能遇上你,真是冤家路窄啊!”
聽到這。
秦風似乎反應了過來。
臥槽!
我說怎麼看那老頭子這麼眼熟……
原來是隗狀家的府僕!
那日隗狀的府僕來找自己買回甘泉嶺,還多虧了王賁將軍出手相助……
這時。
那隗家的府僕也彷彿有了底氣。
佝僂的身軀忽而挺拔了不少,那府僕呵斥道:“小子!這位可是我們隗家的茂少爺!
“我家老爺受王內史之邀前來赴宴,少爺來此招待賓客,見了我家少爺,還不行禮拜見?”
秦風努努嘴,不以爲然。
隗家的茂少爺?
那就是隗狀的兒子咯?
隗茂?
那隗茂也更是自得意滿,昂首挺胸,朝秦風呵斥道:“小兔崽子,今日是在王內史宅邸門前,算你走運,不然小爺我非得打斷你的狗腿不可!
“快滾吧!不要妨礙小爺我招待賓客!”
隗茂說罷,便不耐煩地朝秦風擺了擺手。
秦風卻微微一笑,隨口道:“招待賓客?我就是賓客!是治粟內史王綰王大人邀請我來的!”
“哈哈哈哈!大言不慚!”
隗茂一聽,頓時笑得嘴角一歪,“王內史會邀你來赴宴?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一個投機取巧的工商賤民罷了!”
秦風面無表情,一擡手,將竹簡朝隗茂扔了過去,“呵呵,到底是不是王綰請我來的,你自己看看吧!”
隗茂見秦風不卑不亢,有些意外。
“啪”地一聲接住竹簡,隗茂卻並未打開。
咧嘴一笑,隗茂自作聰明道:“哈哈,小爺我懂了,你個兔崽子是在虛張聲勢,還想渾水摸魚嚇唬小爺?
“告訴你!小爺我不喫這一套!
“王內史怎麼可能邀你來赴宴?要是真的,小爺我寧願相信茅房裏的屎好喫!”
說罷,隗茂一擡膝蓋,將竹簡掰成了兩端,又狠狠地墜砸在地,踩了幾腳。
隗茂自以爲戳穿了秦風的真面目,得意洋洋地望着秦風。
“小子,怎麼樣?沒話說了吧?趕緊滾!別在這礙小爺我的眼!”
秦風見狀,只輕蔑一笑,道:“希望你爹知道這件事以後,不會打死你……”
說罷,秦風一轉身,便瀟灑地抽身離去了。
“哎?”隗茂有些意外,朝府僕老者問道:“那小子,那小子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我爹打我做什麼?”
府僕一臉媚笑,“少爺莫要擔心,是那兔崽子胡言亂語罷了,少爺阻攔了濫竽充數之輩,老爺要是知道了,誇獎少爺還來不及呢!”
“嗯,有道理!”
正在這時。
王家宅邸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位侍女款款而來,欠身說道:“隗少爺,我家主人和隗大人都喚你進去呢。”
一旁的府僕聞聲,立馬眼前一亮,“少爺,老爺叫你,到時候自然免不了一番獎賞啊!”
隗茂一聽,頓時笑得齜牙咧嘴,迫不及待道:“好好好,這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