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娘。”穿着青色衣裳的少女笑的很好看,她生了一張略顯圓潤的臉,眼睛也是又大又圓,是那種長輩看見就會非常喜歡的面相。章佳氏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兒,眼角擠出了淡淡的皺紋,“怎麼不在閨房裏呆着做你的繡品了?”
鈕祜祿玉嬋猶豫着坐到了章佳氏身邊,“額娘…昨兒個女兒瞧見有人來找阿瑪…”她青蔥一般的手指糾結在一起,一如她的內心一般忐忑。
章佳氏瞭然地拍拍她的手,“當真是女大不中留呀,這纔剛剛及笄多久呀,就開始想着外頭的世界了?”
“沒有…額娘!”鈕祜祿玉嬋臊得滿臉通紅。
“好了好了,放心吧!到時候肯定不會讓你盲婚盲嫁,即便是參加選秀也得讓你阿瑪提前物色一個更加靠譜的…”章佳氏雖是這樣說着,眼裏卻帶上了淡淡的憂慮,畢竟自家夫君的官位不高,在朝堂上也很難說得上話。女兒究竟能不能嫁得好,也全憑當年的一句批命,也希望宮裏頭的那些貴人能夠相信這件事情吧…他們這爲人父母的倒是出不上太多的力氣。
鈕祜祿玉嬋看着額孃的樣子,眼神微暗。從小她便受寵,家裏人無一例外都是讓着自己。這些年享受了這麼好的待遇,即便是爲家族做些什麼也是應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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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醉酒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姝文揉着腰從牀上坐起來,可是身上根本就使不上力氣,接着她便渾身癱軟回了牀上。
兩條腿也像麪條一般酥軟。
她漸漸回憶起了昨夜發生的事情,從自己無理取鬧想要去看弘暉,接着被胤禛帶回了倚霞院,後來無微不至的照顧了自己…
姝文臉慢慢有些紅——那個桃花醉實在是味道美的很,一下子就沒有控制住,倒是沒想到那個酒的後勁兒還挺大…畢竟自己從前可是沒有醉酒經歷的。
而從今日天剛亮…胤禛就開始折騰自己…
姝文咬了咬脣,終究是放棄了維護體面,喚了夏鈴過來。
不過索性今日沒什麼要緊的事兒,總歸是能在牀上好好的躺一會兒。
不過整日在牀上,骨頭都容易酥掉,姝文便讓夏鈴給她收拾出了軟榻,讓她正好依靠在上面,也能瞧瞧外頭的風景了。
姝文剛剛在窗邊坐下,便瞧見秋菏火急火燎地過來,“怎麼做事這般着急?”
“福晉,奴婢是來與您分享新鮮事兒的呢!”
姝文正是無聊的時候,弘暉還在書房裏唸書,胤禛也去辦差——昨日因爲陪她看比賽耽誤的功夫,今天興許是要補回來的。
“什麼事情?”
“福晉可知道那個李四兒被赫舍裏夫人打殺了…聽說是被活活廷杖而死的。”秋菏說着,“而且現在外頭都在傳,隆科多大人的夫人是受了她的虐待才跑去告官的。”
李四兒死了?姝文一愣。她當然知道小赫舍里氏跑去告官,而不是像從前那樣忍氣吞聲,事情會發生很大變化的,但是沒想到李四兒竟然這麼快就死了。
歷史上的她…藉着隆科多得康熙帝的寵愛,隆科多的官位做的越來越高,她也就越發囂張跋扈。
即便是其他的八旗夫人都瞧不上她,卻得礙於隆科多的勢力,對她笑臉相迎…
原來現在就已經死了,看來自己這蝴蝶翅膀顯得有點太快了吧!
“人在做天在看,一切都是罪有應得罷了。”
秋菏也點點頭,現在他們這邊可是傳瘋了,據說隆科多大人的夫人被她虐待的可慘。現在身子骨都已經毀了,即便是討回了公道又有什麼用處呢?
況且她現在已經與夫家對薄公堂,之後夫家怎麼可能還能接納得了她?秋菏一陣唏噓。
姝文也就聽一聽,然後她突然想到了什麼,“烏拉那拉家那邊,本福晉那小侄子的滿月禮是不是快到了?”
秋菏一算,也點了點頭。上次去參加端午宮宴的時候,小公子應該已出生一段時間了。
“好好準備一份禮物…稍後本福晉寫份帖子,邀額娘過來一敘。”姝文心裏又浮現出那一雙溫柔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原主感官還在的緣故,只要瞧見她,心裏便覺得萬分的親切。
不過這麼長時間都不與她好好見上一面,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秋菏點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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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春,燒了吧。”德妃往軟榻上一靠,衝着身邊的宮女淡淡地說了幾句,他的手上正是那一份名單。
桃春接過名單,小心翼翼地打開香爐的蓋子,放了進去,等到看着徹底燃成了灰燼,才重新蓋好。
德妃看着香爐裏冒出的濃煙,嘆了口氣。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他現在只管安穩的待在宮裏就好,何必操心那麼多呢。
木秀說的也有道理…即便是給他塞了成百上千個格格,要是胤禛不喜歡,那她的小孫子也抱不上…
若是他真的動了納格格的想法,即便是胤禛不來求她,自己也會想法子納上幾個。
而且其實仔細想想,即便是自己塞進去了,胤禛很大可能也不會喜歡。這個孩子與自己的芥蒂還是太深了。而姝文呢,或許正是那唯一的突破口。
徹底放棄了爲胤禛選格格的想法,德妃的心情一下子輕鬆了不少,就連面對接下來的選秀都不甚在意了。
一下子心境都開闊了許多呢!
特別是等到次日,胤禛帶着弘暉給她請安的時候,看着弘暉白嫩可愛的小臉,德妃忍不住想,即便是再生好幾個孫子,也未必比得上弘暉一人重要。
若是剛剛進門的格格被養大了心思,對弘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