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陳九歌這個莫名其妙的自言自語，劉啓超也是滿腦子的霧水。不過劉啓超現在迫切想要知道的，卻不是這個問題。他看到了陳九歌這個碧溪一脈的當年的掌門，他現在迫切想要知道的是，當年碧溪一脈究竟遇到了什麼，最終導致全軍覆沒，要知道當年碧溪一脈和淮南陳家，出動的精銳弟子不下上千，高層戰力更是不容小覷的。結果即使這樣，碧溪一脈全軍覆沒，而陳家卻也是隻活下來幾個。
陳九歌是何等人物，他自然看得出劉啓超心裏在想些什麼，其實他自己也想要將當年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眼前碧溪一脈最後的傳人，不然的話，他即使煙消雲散，也沒辦法安寧。
“前輩，當年碧溪一脈究竟發生了什麼，才導致全軍覆沒，然後連個活人都沒有逃出來呢”劉啓超迫不及待地問道。
陳九歌似乎猶豫了很久，纔對着劉啓超問道：“你知道，碧溪一脈真正的身份麼”
劉啓超愣住了，這個說法他倒是第一次聽到，對於碧溪一脈，劉啓超還真的知之甚少，雖說當年是在吳老道的幫忙下，劉啓超才得以活命，之後更是投身碧溪一脈，苦練術法，直至吳老道羽化，自己離開雲翠山，真正的踏入術道，那時劉啓超對於自己的這個宗派，卻依然知之甚少。
實際上這個疑問，劉啓超早就存在了，作爲一個碧溪的末代傳人，可是他對於自己的師門，卻知之甚少，甚至可以用一點都不清楚來形容。即使是投身進餓鬼堂之後，劉啓超有了一定的資源，他通過各種渠道獲取碧溪一脈的信息，可是得到的，卻依然是極少極少的情報。彷彿整個術道，都下意識地將碧溪一脈給遺忘了，這讓劉啓超始終百思不得其解。不過現在，真相似乎要展開了。
面對陳九歌的問題，劉啓超謹慎地回答道：“自然是術道里的一個道門啊”
陳九歌哈哈笑道：“哈哈哈，真是有趣的後輩。”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劉啓超已經知道陳九歌便是之前在黑暗之中救了他一命的神祕聲音的主人，不過劉啓超還是冷靜地在等待着陳九歌的回答。
“如果說我們是道門中人，爲何你學的，卻是都是術門的東西呢”陳九歌淡淡地問道。
劉啓超頓時默然，對於他而言，這也是很長一段時間內，讓他不得其解的問題。道門和術門的紛爭，早就綿延千年。兩股勢力之間往往不會使用對方的術法，這也是術道的常識。道門自恃當前勢力強悍，對於已經成爲頹勢的術門不屑一顧，將術門中人視爲江湖術士。而術門中人認爲道門脫胎於術門，卻最終在術門沒落時，非但沒有給予幫助，反而落井下石之事，感到憤怒。
劉啓超其實早在剛踏入術道之時，便有此疑惑，碧溪一脈對外皆稱道門中人，山門也以道觀的形式出現，可是爲何吳老道教給劉啓超的，卻大部分都是術法，而非道法。劉啓超曾經不止一次地向着吳老道請教，可是迴應他的，永遠
是那杆不離身的煙桿，以及吳老道讓他不要胡思亂想的叱喝。
“難道陳九歌前輩有真相要對我說”劉啓超在心裏暗道。
陳九歌看着劉啓超，然後極爲肅然地說道：“你知道九龍內衛麼”
劉啓超心裏咯噔一聲，頓時有種不妙的感覺，他還是忍着冷汗直流的慾望，說道：“知道。”
“哦，你居然知道九龍內衛。嗯，你知道也屬於正常。不過既然你知道九龍內衛，那麼解釋起來就非常簡單了。”陳九歌忽然直起身體，發出一股強悍的氣息，那氣息來得突然，連劉啓超都差點被掀翻在地，好在他看到陳九歌起身時，便已經隱約感到有所不妙，當即便站穩了身軀，迎接上了這股強烈的氣息。
“如果我說碧溪一脈的真實身份，就是九龍內衛設在道門的一枚暗子，你信不信”陳九歌語出驚人，這信息量爆炸的話語，讓劉啓超頓時眼珠子都快蹦出來了。原本極爲沉穩的劉啓超，嘴巴大張，彷彿是缺氧的魚，當場愣在原地。
“九龍內衛，設在道門的暗子”劉啓超彷彿整個人的世界觀都被掀翻了，他一時間腦子如同被掀翻的漿糊桶，什麼也無法記起來。
陳九歌望着目瞪口呆的劉啓超，頓時苦笑起來：“不敢相信是不是，當初我的師尊在臨終前，告訴我真相時，我也不敢相信。”
劉啓超到底是在術道經歷了不少風浪，雖說還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可是現在還是強行冷靜下來，然後問道：“碧溪一脈居然是九龍內衛設立在道門的暗子，難道說九龍內衛對於如今風頭正盛的道門，也一直沒有放心”
陳九歌見劉啓超一眼便看出了問題所在，不由地對這個年輕的小輩感到一絲讚許，他捋了捋頷下的長鬚，淡然地說道：“何止是道門，就算是比道門還要興盛的佛門，九龍內衛的監視和忌憚，也一直沒有停止過。不然也不會有無天塔、煉獄池等那些術道四獄的存在了。”
聽到陳九歌提到“無天塔”，劉啓超忽然想到了什麼，不過他還是忍住想要插嘴的慾望，強行等待陳九歌的繼續。
“對於九龍內衛而言，橫行天下的邪祟以及以黑蓮教爲首的邪教，自然是罪不容誅。可是那些不服王化的術道宗派，也是處於半要鎮壓，半要安撫的名單之內。即使是歷代帝皇都想要降服收買的佛道兩門，九龍內衛出於俠以武犯禁，術以法犯禁的規則，一直予以監視和暗中打壓。”
陳九歌淡淡地說道：“龍虎山第三十四代張天師，曾經被朝廷以女，霸佔田產爲由，被奪去天師之位，發配充軍，最終下落不明，不了了之。實際上真相就是那代張天師過於驕狂，被九龍內衛派去的高手擊敗，鎮壓於無天塔內，之前那些藉口不過是給他們張家點面子而已。”
“什麼，連張天師那個級別的存在，都鬥不過九龍內衛”劉啓超面色大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