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未亮,南傾辰就已穿戴工整,簡單早膳後,便在綠竹的攙扶下前往紫衣殿。
今日是她入府後參加的第一個王府聚會,她不想落人口實,招人話柄,便選了一身中規中矩的淺藍色束腰流沙裙,樸素又不失雅緻,絕美臉上當然還是一如既往的素面朝天。
到了紫衣殿,她才發現她的這一身打扮實在太過素雅了,站在此刻坐滿鶯鶯燕燕,環肥燕瘦的美人之中,若是不看臉的話很難想象她居然會是王府的主子。
就連紫嫣然身邊的兩個貼身侍婢穿的都要比她華麗幾分,更不用說其他夫人了。
今日各院夫人都希望能讓炎逸眼前一亮,從而今晚到她們的寢院,得到他的寵幸。
故而她們的穿着打扮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淡雅與高貴並存,各個氣質都拿捏的死死的。
她們坐於座位之上,一直淺笑着時而環顧四周,翹首以待今日的主角。
此刻只有南傾辰不合時宜,不過這正好合她之意,她本就不喜歡讓自己成爲衆矢之的,在她離開王府之前,能在王府做個安安靜靜的小透明是她所願。
“小姐,您看原夫人的眼睛居然是紅色的!”綠竹驚訝地說道。
南傾辰慢慢把目光轉向原夫人,只見她雖然皮膚偏黑,卻是身材修長,婀娜無比,胸前那兩塊脯肉竟是尋常女子的兩三倍,她不禁垂眸看了看自己,和原夫人一比,她果然如炎逸口中那般身無二三兩肉。
尤其她那一雙攝人紅眸,像燃燒的紅寶石般吸引人。
“原夫人是異域人,故而,和我們長得有些不同!”
說此話的是一身穿黃色婉風如意百褶裙的錦夫人,她雖算不上極端美人,卻是小巧玲瓏、面容清秀,讓人說不上來的親近。
南傾辰淡然一笑迴應之。
錦夫人不禁愣神,她那雙清亮靈動的眸子,明明那麼清澈不見底卻又顧盼流連間,自成一抹嫵媚,讓人深陷其中。
她情不自禁讚美道:“南夫人果然有傾國傾城容顏!”
“哼!不過生的好些,天天故意不施粉黛,噁心誰呢?”一旁花枝招展的瓊夫人瞅了一眼南傾辰,滿眼怒火,小聲嘟囔道。
突然,她那雙勾人的狐狸眼閃過一絲狡黠,細細的聲音便從她口中流淌而來。
“王妃,現在距離午膳還有一段時辰,閒來無事,不如我們做個遊戲如何?”
主座上優雅淡然的紫嫣然微微一笑:“甚好,不知瓊夫人有何建議?”
“我們玩個空中運杯的遊戲如何,就是往杯中置滿水,從門口走到王妃座位處,最後誰杯中水剩餘最多,誰就獲勝如何?”
“各位姐妹可有異議?”
......
見衆人沒有意見,紫嫣然接着說道:“好!大家沒意見的話,我就把王爺親手所射紅貂所縫製的貂皮披肩作爲這次的彩頭!”
衆人紛紛露出勢在必得的樣子,那可是王爺親射的紅貂呢。
南傾辰不置可否,她望着一直笑不籠嘴的瓊夫人,不知她會不會再次趁此機會陷害她。
於是,輪到她運杯時,她不在乎灑出多少水,她一直躲的她遠遠的,不給她一絲機會。
可是她千防萬防,就在接近紫嫣然之時,還是踉蹌了一下,置於胳膊上的水杯徑直飛出,不偏不倚的正好飛向紫嫣然。
南傾辰無能爲力的睜大鳳眸望向即將落在紫嫣然臉上的水杯,心生絕望。
瓊夫人喜出望外的睜大鳳眸,緊握玉拳,心中暗暗期冀,嘴中小聲嘟囔起來,就差有節奏的喊出:“砸中!砸中!砸中.......”
一道黑色旋風從她們眼前飄過,待她們反應過來,黑着俊臉的炎逸已一隻手穩穩的接住了水杯。
“南傾辰,你又活膩歪了是嗎?”
語罷,一道凌厲的掌風便落在了她的傾城絕美臉上,順着那股強而有力的力道,南傾辰的身子跌倒在地。
她頭部嗡嗡作響,嘴角慢慢流出血絲,她緊閉朱脣,嚥下口中的腥鹹味。
他再次打了她。
衆人也目瞪口呆。
雖然她們都知道炎逸的狠辣,卻也都是第一次見他親自動手打女人。
爲了他最愛的女人-紫嫣然。
一切又都是那麼合情合理。
因爲紫嫣然就是炎逸在王府後院的逆鱗,王府後院如何爭鬥,他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唯獨不能涉及到紫嫣然。
這也是炎逸在王府獨寵紫嫣然,卻無人敢暗害紫嫣然的歸根原因。
她們只敢拿捏南傾辰,那個令炎逸無比厭惡,卻又長得傾國傾城的南傾辰。
綠竹趕緊跑過來,俯下身,想要將南傾辰扶起來。
“小姐,您沒事吧?”
聞此,揹着一隻手站在一旁的炎逸,眸中之火更甚,語氣更冰:“你稱呼她什麼?孟趙掌嘴!”
“王爺......屬下......”未想到炎逸居然把這個燙手山芋交給自己,孟趙面露難色道。
聞此,炎逸怔怔地看着他,眼神凌厲如刀。
雖說平時孟趙不言苟笑,可到底是個七尺男兒,和女刺客肢體廝殺過,對女刺客刑訊逼供過,卻是從未打過如此嬌滴滴的柔弱女子,他暗中收了收手中力度,便一巴掌打下去,卻也是瞬間紅腫一片。
綠竹淚如雨下,不僅是因爲捱打,更是因爲被心儀男人所打。
南傾辰眼中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剛纔炎逸打她時,她忍住了,可是看着身邊之人再次因爲自己受罰,她卻忍不了。
她沒有起身,而是像狗一樣直接爬到炎逸身旁,抓住他的裙襬衣襟泣聲說道:“王爺,妾身知錯了!您快些讓孟侍衛住手吧!”
“何錯?”
“妾身不該誤把杯子撞向王妃,妾身的錯!您如何罰妾身,妾身都甘之如飴!”
“再打!”
“妾身不該拂了您的美意,妾身現在就搬去煙雨樓!”
“繼續!”
“綠竹,以後喚我南夫人!”
“住手!”
南傾辰跑過去撫摸着綠竹那紅腫血跡斑斑的小臉,心疼的閉上美眸,卻仍有兩行清淚流出。
“小.......夫人,奴婢沒事,您不要傷心。”綠竹後牙槽打顫道。
“南傾辰,本王這次就饒過你,下次再犯,定不輕饒!”炎逸垂眸看着她絕美白皙臉上刺眼的紅手印冷冷道。
“妾身謝過王爺!”
南傾辰擡眸時正好對上了炎逸身後玉嬤嬤的陰冷目光,那目光彷彿要將她凌遲而死。
剛纔她運杯時一直躲着瓊夫人,瓊夫人離她很遠,定沒有機會陷害她,那麼會是她嗎?
如果是她,是她的主子紫嫣然暗中授意的嗎?
“她”害的紫嫣然終身不孕,她當真不恨她嗎?
她不信世間有如此心胸寬廣之人,那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她僞善面具之下又有着怎樣的一副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