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玄寒殿書房內卻是燈火明亮,宛如豔陽高照。
炎逸在翻看一本軍書。
“王爺,屬下進來了?!”門外的孟趙求見。
“啓稟王爺,今日皇宮的璃夫人突然暴斃!明面上的說法是賞湖時不慎跌入湖底溺水而亡,可據探子回報,是被人生生掐死再扔下湖水的!重要的是皇上並未讓人深查!”
“意料之中的事!”炎逸並未闔上手中的軍書,臉上絲毫未有任何情緒變化。
“還是王爺您英明,略施小計,便讓皇上和清平王生了嫌隙!”孟趙難得的拍馬屁道。
“嫌隙不至於,父皇這只是在敲山震虎,警告炎宥收斂一些,炎宥這一步棋走的也是下下棋,居然妄圖勾結後宮嬪妃,他不知這是父皇的忌諱嗎?後宮嬪妃雖說不重要,卻到底也是父皇的枕邊之人,父皇豈會容忍枕邊之人有異心?”炎逸脣角微微上勾,不屑的說道。
不愧是血緣父子,老皇帝的這點心思和炎逸的不謀而合,枕邊之人若有異心殺之。
景順王府後院那些女人如何爭鬥,他都甚少插手,這些在他眼裏不過一些雞皮蒜毛的小事,唯一的一點便是不得有異心。
“北域那邊的事可都安排好了?”炎逸闔上軍書,若有所思的問道。
“王爺,您放心,都已安排妥當,定保世子和郡主無虞!”孟趙俯身道。
“不知世子是否還如幼時那般明媚少年,讓人心之嚮往!”炎逸眼中泛起點點星光道。
曾幾何時,他也是個明媚少年,只是後來經歷過太多黑暗,太多生死,如今褪去少年的稚嫩,早已變得攻於算計,陰暗至極。
突然,他目光飄落到一張尚未完工的稿圖。
那是一把弓箭的設計圖,倒是聞所未見的新穎獨特,讓他大喫一驚。
此弓箭不再需要靠人的臂力,只需手指輕輕一按便可射出,如此輕巧便利,在行軍打仗中更顯優勢。
只是尚有不足,他更是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不足之處,明明可同時擺放三支箭羽,卻還是要手動一支支擺放好,他拿起筆墨稍稍一改便可同時連射三發。
如此新穎輕巧弓箭不知威力如何?
“這是......南傾辰設計的?”除了南傾辰獨自在他的書房呆過那一日,便再也沒有其他人了,他又實在難以置信這是她一個小女子能構思出來的東西?
“那日南夫人看完書後,確實伏在桌旁細心描繪許久,想來是南夫人遺漏無疑!”孟趙據實稟報道。
“你拿去照着此圖打個樣子出來!”炎逸冷聲道。
“是,王爺,屬下告退!”孟趙俯身拜別道。
孟趙離開後,炎逸便也出去了,待他擡頭時卻發現自己已不知何時到達清風軒。
這是他第二次踏入清風軒,第一次便是迎娶南傾辰的那日,新婚之夜對她大打出手,百般蹂躪。
如今再次踏入竟是百感交集。
聽到屋內細細碎碎的聲音,他正欲進去。
此時,身後卻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王爺,王爺,奴婢可找到您了,王妃突然腹痛不止,您快些去瞧瞧吧。”
炎逸面露擔憂之色,看了一眼清風軒便轉身離去。
紫衣殿內,炎逸守在牀榻邊,一臉擔憂的看着牀上細汗不止的紫嫣然。
“沈之秋,如何?”炎逸看見沈之秋拔完銀針,便開口問道。
“無礙,王妃食用了寒性食物,引發了舊疾,屬下剛施完銀針,一刻鐘便會止痛。”沈之秋難得一本正經的說道。
沈之秋平時看着大大咧咧,不拘小節,可是正經事上從來不含糊。
“你們到底給王妃吃了什麼?不知道王妃身子不好嗎?”炎逸動怒道。
一屋的奴婢嚇得紛紛跪倒在地,生怕一個不小心,再重蹈了白日曼麗院和清風軒奴婢的覆轍。
一個個止不住的冒冷汗,個個眼睛不安的上下竄動,不知道炎逸會如何懲罰他們。
“逸哥哥,您......不要怪罪她們,不關她們的事,都怪......臣妾自己的身子太不爭氣了,晚膳後沒忍住貪吃了一個香欒,適才......纔會引發了舊疾。”牀榻上的紫嫣然一臉痛苦的氣若游絲道。
“王爺,平時奴婢們已經千般萬般格外在意王妃的喫食,可就算如此,也難免有疏漏的地方。要不是那日王妃跌入寒潭,王妃何至於遭受如此之罪?王妃心善,可爲什麼好人沒好報呢?”
一旁跪地的玉嬤嬤聲淚俱下的說道,她悄悄看了一眼炎逸,果然聞此,炎逸的臉色陰沉了不少。
下午在紫衣殿,炎逸的反常,紫嫣然看不出,可是又豈能逃過她這雙千錘百煉的火眸?
看似重罰了每個涉事的奴婢,實則只是重罰了曼麗院的一衆奴婢。
尤其是當南傾辰自攬罪責時,炎逸眼中的憤怒幾乎要爆發出來。
那個女人不善耍心機,心思也不在炎逸身上,就已悄不聲息的改變了她在景順王府的處境,他日若耍起心機來,怕她也不是對手。
如今,她也只能未雨綢繆,爲紫嫣然謀劃這一切。
好在,紫嫣然現在和她站在一條線上,不再如初時那般事事怕炎逸憂心。
只是她關鍵時刻卻又總是唯唯諾諾,下不了狠手。
“好了!都下去吧!”炎逸黑着臉冷聲道。
“嫣兒,現在好些了嗎?你放心吧,明年開春,花弄前輩就會來王府爲依依診治,屆時,本王會求得他爲你醫治的。你再忍耐些時日!”
花弄這個人爲人清高孤傲,救人治病全憑心情,當時他承諾的是找到東西便會醫治公主。
誰知不巧紫嫣然又發生了意外,所以待找到東西之後,他並未及時通知花弄,而是想法設法完好的找人默出了琴譜,只希望他見他一片誠心的心意上,能一同救治紫嫣然。
幸而南傾辰不辱使命。
以前,他希望花弄前輩醫治好紫嫣然,讓紫嫣然如正常女人一般,不再有遺憾。
現在,他心裏卻好像有另外一個聲音,說的什麼?他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