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人睡下，滿嬤嬤來到窗口這裏，將窗戶壓上，留了一條小縫，然後吹了燈，轉身出去了。
珠簾的聲音落下後，屋子裏安靜了下來。
慕容元寒站在窗外，不知道呆了多久，他試探的往裏面扔了一個小石子，沒有動靜，便將窗戶推開，在牀前靜靜的站了一會，偶爾有兩聲低咳響起，但是牀上的人並未醒。
他輕聲輕步的來到案桌這裏，將那壓在書下的絹帕找了出來，然後離開了。
……
建德殿。
慕容元寒臉色凝重的看着手上的東西，這是一條絹帕，他記得剛剛玲瓏就是用這個擦手，現在這上面有血，那這個血是她咳出來的？
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不可抑制的沉了沉。
“皇上，馮太醫來了。”
“讓他進來。”
馮老頭揹着醫箱走進來，匍匐在地上，“見過皇上。”
“起來吧。”
馮老頭站起身，恭敬的問道，“皇上有哪裏不舒服？”
“朕無事。”
慕容元寒看着他，“貴妃的病一直都是你負責的？”
馮老頭心裏‘咯噔’一下，以爲陛下是知道了些什麼，嚇得一把跪在了地上，將頭抵地，“求陛下饒命。”
慕容元寒臉色沉了，他不傻，這老東西擺明了心裏有鬼，如果只是一個區區的風寒，玲瓏怎麼會咳血？
他從龍椅裏起身，擡腳走了下去，將手裏的帕子扔在了他的跟前。
馮老頭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東西是誰的，但是他要是將大皇子讓他隱瞞的事情說出來，皇上不會饒過他的，大皇子也不會放過他。
“老臣才疏學淺，醫術有限，醫不好娘娘的病，還請陛下責罰。”
“娘娘得的是風寒？”
“不……是，老臣也並不是很瞭解，但是這症狀跟風寒相似，應該……”
“應該？”
慕容元寒額頭的青筋暴起，咬牙道，“玲瓏是朕的貴妃，你連她得了什麼病都不知道，就給她胡亂開藥？”
“老臣……”
馮老頭已經嚇癱了，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慕容元寒看着他這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給朕滾回你的老家去！”
“是，是，老臣真就滾！”
馮老頭仿如獲得大赦，踉蹌着起身，立刻退了出去。
慕容元寒怎麼都沒想到，他的太醫竟然連玲瓏得了什麼病都不知道，不會是風寒，慕容元寒又不是沒有得過風寒，他知道如果只是風寒，不會咳血的。
他將地上的帕子撿了起來，立刻吩咐人將整個太醫院的人都叫來了。
最後，有人給他說，是癆病。
癆病。
慕容元寒聽到這兩個字的瞬間，臉色就變了，跪在地上的臣子這是第一次見到陛下這麼失態，原本威嚴冷厲的天子，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喃着不可能，可是又知道，這世上有什麼不可能的？
往往都是怕什麼來什麼。
就像他從來沒有想過玲瓏有一天會不理他，也沒想過玲瓏從此以後都不能再有孩子了，他總以爲兩人的時間還有很多，他以爲他可以陪她看遍這大好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