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說過，麥威廉跟我僅僅是一面之緣。
其實說緣，都壓根談不上。
只是見過一次而已。
所以，我今天請他幫這個忙，讓他及時趕到中海。
讓他代表佳福快速辦理了居中代持的業務。
實際上按照一般的流程，是斷不可能這麼簡單快速的。
不說別的，雙方的信息審覈最起碼也是要嚴格進行的。
但是，他幫了我一個忙，只看錢款和古董，不去嚴格追求雙方的信息。
當然了，我請他來，最主要的忙其實不是代持的事。
而是剛剛說的，影響取樣方位。
但很遺憾，他並沒有成功。
不過，我們之前也都說的很清楚。
他只是適當提醒取樣師，至於取樣師聽不聽他的，他不強求，更不保證最後的結果。
因此，今天的結果雖然沒達到我的要求。
但，我給他的承諾還是要兌現的。
我給他什麼了？
就是那套麥威廉心心念唸的齊白石的九蝦圖。
當然，是連同那套畫筒一起的。
麥威廉自然不會無緣無故的幫我，而且，這個忙看上去還很不好幫。
雖然說只是說幾句話影響一下取樣師。
但是對於他這樣的所謂職業人士來說，影響取樣，甚至影響鑑定結果，不是特別大的利益誘惑，他是不會做的。
所以，沒辦法，我能打動麥威廉的也就是這套齊白石的畫了。
當然了，這套東西不是白送，而是賣給他的客戶。
他從中拉縴，直接收取百分之十的佣金。
這，可是筆不小的費用呢！
至於這筆費用是他私人收了，還是佳福公司收的，我不關心。
坦白講，那套齊白石的東西我並不想出手。
一來，我想自己收藏，因爲連畫帶畫筒屬實難得。
二來，那畫上蓋了我的一個印章。
所以那幅畫雖不能說是贗品，但也是有假在上面的。
當真去賣給正兒八經的藏家，似乎有點擦邊球了。
也許看到這裏有人就忍不住嗤之以鼻了，說你梅九從頭到尾賣出去的假貨還少麼？別特麼在這裏裝清高了。
天地良心！
從頭到尾我是賣了很多假貨，而且價格不菲。
但是，數一數，我的假貨不就賣給了一個對象麼。
EAAA及其傀儡。
針對他們，我不賣假貨給他們，難道還要給他們真的不成？
當然，肯定有人說你賣假貨給包工頭許志明了。
的確，我賣了好幾件假古董給許志明。
但是，賣給他的時候，我可是明明白白跟他說這是仿品的。
嚴格說，我賣給許志明的不是假貨，是仿品。
因爲，我說的很清楚，他也知道。
最主要，他出的錢也是仿品的錢。
所以，賣給許志明的不算違揹我梅溪的規定。
我沒把贗品當真品賣！
我賣高仿、精品、絕品的古董，賣的清清楚楚，這本身就是我梅溪的老本行。
但是現在買的這套東西有點小瑕疵，你說假，那絕對不假。
但你說真，也有點假在上面。
所以，讓我有點小糾結。
不過，爲了對付EAAA，我也只能放下糾結，將這套東西出手。
麥威廉簡單將我和藏家介紹了一下，然後就直接看畫跟畫筒。
其實這套東西，去年的時候麥威廉就鑑定過了。
現在人家藏家親自看完，雖然表面平靜，但不動聲色其實就是喜歡的不得了。
開門見山，藏家直接問我要價多少。
我說去年我拿去銀行作抵押，當時麥先生給的估價是3500萬。
當然，銀行抵押貸款，估價一般都是打個最少八折，最多對半。
所以，這套東西，叫報價五千萬吧。
五千萬報價藏家自然搖頭，其實我就算報價五百萬，作爲買方一樣也會搖頭。
對方報價四千萬，然後兩邊又各自叫了一口。
最後4300萬我就沒堅持了。
我說我跟麥先生是老朋友了，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也不堅持了，4300萬賣了。
其實呢，人家麥威廉巴不得我賣的高高的。
要知道，他可是根據成交價拿佣金的。
但是，這套東西有點瑕疵，我也算是讓利給買家了。
就算這幅畫不帶那枚印，這個價買回去也不會虧。
不過，我說這話，麥威廉也算是賺了個人情。
價格談完，人家藏家現場就給我開了支票，錢貨兩清。
這裏提一句，齊白石的畫雖不算古董，但目前是禁止出境的現當代藝術品。
而眼前這位藏家明顯不是大陸的。
所以，他收了我的這套東西要如何出境，估計還得費一番功夫。
當然了，或許人家在國內也有收藏，壓根就不需要出去的。
先送走藏家，我跟麥威廉又聊了幾句。
他感謝我忍痛割愛，說後面鑑定結果出來了，他一定會及時將款項打給我的朋友。
他還多問了一嘴，說當時協議上沒有留打款的賬戶信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後續款項要打到哪裏。
我心想，哪裏還有什麼款項，你原路退回吧！
當然，這話我是心裏叫，不能真說出來。
我說，“那是Stephen的事，不用問我的。”
離開酒店，我跟麥威廉的交易也就算是兩清了。
我是連夜從中海讓小武開車回到了金陵。
一路上我都是苦瓜着臉，眉頭微皺不說話。
我心中鬱悶，一直在覆盤這次做局到底哪裏出錯了。
我想來想去，如果盛佳這邊註定會對送過去的任何大件古董都要送檢的話。
我無論怎麼做，都是這個結局。
除非我能搞定鑑定機構，比如改變樣品。
但那是很難的，人家之所以是全球唯二的權威，不是隨便說說的，
他們有一整套嚴格的流程標準，不是我說改變就能改變的。
其實想一想，我唯一能夠完全掌控的就是我拿出來的古董了。
這次我太託大了，以爲我梅溪貨一出，自然是跟之前數次一樣，只要價格合適，沒有人會拒絕。
也的確，別人是沒拒絕。
但人家卻堅持送檢了，而且取樣的地方還直接就避開了我專門設的保險。
我的做舊設計有漏洞！
仔細想想，江湖險惡，我還是經驗不足，不夠老辣。
我太低估對手，而高估我自己了。
我一路無語，見我似乎心情不好，小武和江錦也沒說什麼。
直到回到望江，小武方纔私下裏問我，這次是不是敗了。
我點點頭，嘆了口氣。
小武說，“小九爺，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敗了也就敗了，大不了從頭再來。大家都在進化，EAAA也一樣。老是玩這一套，敗了也不奇怪。屬實不行，這文的以後不成，我們就來武的。怕他個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