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闆,喜歡這東西呢?”
這權老先生見顧先鋒眼巴巴的坐下來,不禁笑呵呵的嘀咕了一句。
“沒事的,您直接拿起來看。”
“呵呵!”顧先鋒擺擺手,“我可不是老闆,還是讓老闆先看。”
我一看顧先鋒這小表情,是很明顯這錦盒裏的東西太漂亮了,讓他起了貪慾了。
“顧總喜歡那就先上手,看上了,你直接跟賣家談也行。”
顧先鋒聽得不禁笑了起來,“這樣也行?我可不做撬人生意的事啊!”
“呵呵!先看吧。”
顧先鋒點點頭,當真毫不客氣的上手去拿錦盒裏的東西了。
那錦盒裏到底是什麼漂亮的瓷器呢?
說實話,剛剛這權先生打開的一瞬間我是心中忐忑不安的,還有點矛盾。
我是真怕露出來的就是一件交泰瓶,那,八成就是小武說的,別人給我們設局了。
但我又有那麼一點希望就是交泰瓶。
這樣,也證明我們提前猜到了,那這局就等於是被我們給破了。
但,有點小失望,錦盒裏並不是交泰瓶。
小武的猜測當真也只是瞎想而已。
錦盒裏是件鈞窯。
極其漂亮的鈞窯天青釉花盆!
縱有家財萬貫,不如鈞瓷一片!
你若看過眼前這件鈞窯天青釉的花盆,就知道此言非虛了!
這鈞窯,的確漂亮!
難怪顧先鋒又坐了下來,他是走不動道了啊!
眼前這件花盆,尊式,撇口,束頸,鼓腹,圈足,厚胎厚釉,施釉及底,裹足刮釉。
器身通體呈天青色調,器腹及內底泛出淡淡海棠紫暈。
口沿及足牆外側釉水稀薄處,淺現胎骨色,底足施釉極薄,視爲橄欖綠色。
顧先鋒拿着這花盆是不住的嘖嘖驚歎,然後看了一圈就翻過來看底足。
其實,他在看的同時,我也在看。
只不過,東西不在我手上,感覺不到而已。
花盆翻過來,底足有款。
但是這款不是燒製前寫上去的,而是燒製後刻上去的。
建福宮凝暉堂用
這個款,我只看一眼,腦海中就想起了同類的鈞窯。
故宮有藏一件與此底款相同的鈞窯,但不是天青釉,而是玫瑰紫釉。
另外,海外大英博物館、哈佛大學賽克勒美術館等也有類似的底款鈞窯。
這款是清朝乾隆時刻上去的。
但是呢,這鈞窯卻是前朝明朝時燒製的。
而且,這明朝燒製的鈞窯都屬於官窯,其本身也有底款。
就是底部刻有一個“六”字。
但是,到了清乾隆這“六”字款被磨掉了,反而刻上了諸如“建福宮凝暉堂用”、“建福宮敬勝齋樓下用”類似的款。
而眼前這件鈞窯,底部也的確有一款被磨掉的痕跡。
所以,可以肯定的是,眼前這鈞窯花盆跟故宮所藏的是同一類東西。
而這底款爲“六”的鈞窯,目前公開收藏的也就五件而已。
這件,如果是真的,那就是第六件了!
其價值,至少也得四五千萬起了。
顧先鋒是看了半天,眼睛珠子都要沾在這花盆上下不來了。
“這位老闆,您喜歡這花盆呢?”
一旁的權老先生見顧先鋒滿臉溢出的喜愛之情,不禁就笑呵呵的問了一嘴。
顧先鋒笑了笑,並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將花盆放了下來。
然後看向了我。
顧先鋒喜歡歸喜歡,但是規矩他還是懂的。
“權先生,你昨天還說其他兩件沒那件豇豆紅漂亮,這不漂亮的很麼?而且,器型也大多了啊!”
我是邊上手邊看着老頭隨口說了一句。
而這老頭不禁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其實不瞞老闆您說,這件盆子呢,早年間被我老孃當過裝豬油的盆子。後來清理出來,但是裏裏外外都是一股豬油的味道。而且,我一直以爲這就是個花盆,結果被裝了豬油。昨天晚上我從您這兒回去後,又認認真真清理了一遍,纔會現在看上去這麼漂亮的。”
“老先生,你沒看錯,這就是個花盆。呵呵!”
我說着將這鈞窯拿了起來。
但是,這花盆一上手我就感覺有點奇怪。
手感不對。
澀!
不滑!
沒有流傳百年老瓷器的順滑。
難道是假的?
我心中一驚,忙又舉着花盆對着頭頂上的燈光,側了一點點角度去看。
光不對!
黯淡!
在燈光下竟然有一點點些微的啞光感了。
失光了?
也不是,還完全達不到失光的程度。
否則,剛剛一眼就能看出來了,不至於還要上手近距離看。
只是相對到代的古瓷,光澤度不夠。
就是怎麼說呢,有點類似於新燒出來的瓷器光太賊,太盛。
一般做舊師爲了去賊光,用化學藥劑咬釉面的感覺。
但是眼前這件是做舊的麼?
我滿心疑惑,同時手中不停,提起盆子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
沒有化學藥劑的味道,反而的確有一點點豬油的薅味。
“權先生,您這花盆是怎麼清理的?”
“啊?我,豬油薅味太重,雖然花盆放了很多年了。而且,盆子內外都是油,時間長了沾了灰,就髒兮兮的。所以,我就用洗衣粉洗了洗。”
“就洗衣粉?”
我看着老頭不禁皺眉。
“最後,還用家裏擦玻璃的那個什麼水擦了一遍。瓷麼,我覺得跟玻璃差不多,用這個什麼玻璃水應該效果不錯。果然,擦完就乾乾淨淨了。以前髒兮兮的,現在你看,多漂亮。”
我這一聽,心中方纔恍然大悟。
同時,我真想端起茶杯潑在這老頭臉上。
暴殄天物啊!
你特麼的竟然用草酸擦洗幾百年的鈞窯瓷器?
天殺的啊!
“難怪手感滯澀,光澤度不夠呢!你這是用草酸擦洗瓷器啊!”
我是不禁搖頭嘆氣。
“不是,不是酸,是玻璃水!”
老頭還在極力解釋。
“老先生啊!玻璃水的主要成分就是草酸,就是酸!”
“是麼?”老頭眉頭一皺,不禁又呵呵笑道,“不過,你是沒看到之前是什麼樣,這擦洗完漂亮多了。而且,這也沒對這盆子造成傷害啊!”
老頭在這裏解釋,顧先鋒是早就伸手過來摸到了瓷器上。
“難怪,我剛剛感覺摸上去不夠滑呢!”
我不知道顧先鋒是馬後炮呢,還是真感覺到了沒好意思說。
但是,以他的眼力水平,其實看不出來也正常。
眼前這件鈞窯雖然被草酸擦洗過,但估計立馬又用水沖洗了,所以情況並不嚴重。
如果不對比着看,很多眼力一般的人也未必就能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