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十一眼見渡小鴉這副樣子,猛地乾咳了兩下後站起身,隨後看了一眼店長大叔:
“嗯?(是他嗎?)”
“嗯。(是他。)”
“嗯......(接下來怎麼做?)”
“嗯哼。(靜觀其變,對方似乎還沒發現我們。)”
“嗯~(鴉鴉,都聽你的?)”
店主大叔:“嗯嗯嗯嗯????”
“哈哈哈,沒事啦大叔,就是你這炒飯挺好喫的,多少年的手藝呀。”十一將飯喂到渡小鴉嘴邊,單手托腮笑容有些玩味。
而渡小鴉專注於觀察少年的動向,下意識地張開了嘴喫掉了十一遞給她的炒飯。
“是嗎啊哈哈,你要這麼問,那我可要給你好好嘮一下了,我們家這炒飯啊......”
老闆滿臉得意,一副準備展開長篇大論的樣子。
少年似乎沉浸在了表演中,一顰一笑都拿捏的恰到好處,動作委婉而又大方,如同春水般汩汩東流,婉轉千里。
“還真像個女孩子誒...”
十一這麼說。
渡小鴉嘴角微抽。
如果你被那把天叢雲砍過一次就不會再這麼說了。
渡小鴉的眼神中帶着警惕,
那個少年就如同蟄伏起來的一隻人形兇獸,平日裏以柔美俊秀的姿態示人,感到危險就會暴露出自己的獠牙。
“那可不是,這家會社對歌舞伎的扮演者在年少時期的挑選非常嚴格的,畢竟想要以男性的視角將女性的柔韌演繹給觀衆是非常難的一件事情。”
店主大叔繼續說。
臺上的表演已然進行到了最高潮。
通俗來講,就是來到了女主被渣男欺騙過感情黑化的片段,
藍瞳少年的眼神變得鋒銳,身體動作由柔韌猶豫不決轉爲迅捷只那一瞬。
可也就是在那一瞬,藍瞳少年身體猛地一顫,捂緊了胸口跪倒在了舞臺上。
舞臺周圍瞬間亂做一團。
會社的人們迅速圍在了少年身旁,表演被取消,少年在衆人的圍簇下返往了休息室。
“瘟疫的傷病再次爆發了。”渡小鴉輕聲提醒。
“走吧,我現在知道該如何把他帶回去了。”十一表情神祕。
渡小鴉:“嗯?”
而此刻,休息室中只剩下藍瞳少年一人。
藍瞳少年身上的衣物緩緩滑落,小臂至肩膀處都看不見肌肉的輪廓,長衣滑至臂膀,露出了白皙的皮膚。
而少年的後背,無數青紫色的痕跡猙獰的蠕動着,正向着四周擴散。
“咳咳...”
少年輕聲咳嗽着,鮮血溢出嘴角。
“咳咳...”
他能感知到,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必須要儘快將阿姐帶回來。
會社今晚就會將三萬日元打給他,他想用這筆錢買一個赴美的機票,
在那邊的高牆聚集地中,年少時曾領養他的父母正聚居於此,
他想他們了,他也想過在完成自己使命斬殺神祇後他應該幹什麼,他知道阿姐的壽命短暫,沒辦法一直陪着他。
左想右想,
他還是覺得就那樣平淡點,回到兩個老人身邊即可,爲他們做最後的養老。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卸下自己身上的負擔,將所有使命全部拋之腦後。
可每個人在出生起便不停對他重複着這是他的使命,斬殺來自於天穹的神祇,這個包袱除了他誰也無法戴上,可唯有他不能將其卸下。
“使命...”
“使命...”
少年嘴角輕聲念着這個詞。
可他分明...
不想是一把劍,
他...
想成爲一個人。
就在背上傷勢進一步惡化,少年感到刺痛之時,門口卻突然傳來了女人的聲音。
“玲奈,快快快過來,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說。”
女人體態有些臃腫,打扮的卻非常奢華,如同一個遙遠西方的貴族,身上噴灑着氣味濃郁的香水。
光從這一身的奢侈品就能判斷出,女人的財富與地位都很高。
事實也確實如此。
她是這間歌舞伎會社的會長,在他流浪時期便將他引入介紹這間會社,給他了一個相對來說穩定的住所和一份勉強能夠維持生機的薪水。
他對她沒有任何感恩可言,
因爲對方發誓,一旦他嘗試脫離這間會社,她便會動用自己所有的人力關係讓他找不到任何工作,
並且時長會用,‘如果你在舞臺上的表現退步了,就把你賣到牛郎店裏面當牛郎,而且是可以被要求提供服務的那種,客人男女不論。’來威脅他。
日本歌舞伎町的牛郎文化還是很有名的,一般提及到這個國家難免都要提個一嘴。
儘管明面上牛郎風風光光,就像一個又一個的情感大師,會在女性傷心難過時撫慰對方,像不知道從哪裏抓來集訓的白馬王子。
但其實不出名又或者差勁一些的會所中,還是會有那種可以被要求提供服務的牛郎存在。
不...
或許外界並不會將這種牛郎稱之爲牛郎。
或許可以稱之爲...
耕地耕到死的牲口?
女人的聲音有着些許尖銳:
“玲奈,還在那裏猶豫什麼呢?快出來,有個很重要的人指名道姓的要來找你。”
被稱爲玲奈的藍瞳少年嘆了口氣,將身上的衣物穿好,隨後想起了什麼,默默地將肩膀上的衣物向下拉了一下,露出了一絲白皙的皮膚。
這都是那個女人強迫他這麼做的,會面一些重要客人的情況下。
有些客人會因此對他動手動腳,只要不是太過火他就不會予以理會。
在走出休息室後,只見一名金髮少女正坐在沙發上左右看着自己纖細手指上的美甲,
少女戴着黑白鴨舌帽,身披運動夾克,超短褲下一雙修長而又白皙的長腿一覽無遺,花紋邊的小腿白襪與粉白聯名款運動鞋的搭配讓少女看上去非常有生機活力,臉上的笑容開朗,讓其看上去還有些古靈精怪的樣子。
“唐十一桑,這位便是我們會社的頭牌,羽生玲奈,他說話可能會有些沒禮貌,請別介意,在被我們發現前是在鄉下和自己的養父母養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