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牧癡癡地望着她,一臉寵溺。
“不久不久。”李璞憨憨地連連招手道,“有阿牧教我練劍,等再久也是值的。”
說罷,李璞又笑成了一副憨態可掬的樣子。
這時候的她相較於之前而言,已經沒有扭捏不安的拘束、害怕生人的怯懦、寡言少語的冷漠,跟施牧在一起的時候,她從未如此地自由自在過,甚至比跟她爹在一起時還要開朗樂觀。
施牧微微一笑,頓覺小鹿亂撞,不免爲之怦然心動。
他橫劍伸向李璞,嘴角始終掛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道:“來,阿離,握劍。”
李璞兩眼放光,握住何駐卿的劍柄,縮到施牧懷裏。
施牧此舉,是要手把手、形影不離地教她練劍。
他的大手握住李璞的小手,隨後像一對鴛鴦似的,在池沼上翩翩起舞。
二人舞動華美的劍招,沉浸在其中,如癡如醉,如夢似幻,美得像從畫卷裏走出來的人物。
何駐卿的劍意向四周擴散開來,二人置身其中,好似身處一團棉花裏,而周遭是雲霧繚繞,他們是被雲朵捧在掌心的神仙眷侶。
此情此景,優美而和諧,遠比想象中的,還要沁人心脾。
然而就是這樣一副光景,偏偏叫躲在暗中的李東陽看了去。
李東陽站在陰暗的拐角處,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皺了皺眉,臉上閃過一絲極爲不悅的怒色,已然是橫眉怒目、青筋暴起。
他的一隻手緊握成拳,另一隻手默默搭在了黃梅的劍柄上,殺氣騰騰、敵意暴漲!
李東陽自昨晚看到李璞頭上的蜻蜓眼時便感覺不對,於是今日特地騰出空閒在暗中窺伺,勢必要一探究竟。
沒想到果不其然,施牧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膽敢泡自己的女兒,而且還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這又叫李東陽如何能忍?
他險些把後槽牙咬碎,頭頂隱約冒出一縷縷青煙。
平日裏自己視爲掌上明珠的愛女,而今竟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每每想到此處,李東陽都恨不得讓這天地萬物給施牧陪葬!
就在施牧和李璞你儂我儂練着劍的時刻,一道剛烈而迅猛的劍氣突然迎面而來。
施牧眉頭一皺,發覺事情並不簡單,已然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這股濃郁的殺氣。
於是乎,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起來,進而引領李璞,正面迎敵道:“入塵爲開,破空爲閉。山雨欲來,迎面斬之!”
說罷,施牧便帶李璞硬生生地斬碎了他爹揮來的劍氣!
地上的枯葉隨風而起,發出“簌簌”的聲響。
施牧眉頭緊鎖,不敢掉以輕心,可李璞卻是露出一排潔白如雪的大牙齒咧嘴一笑,連連爲之抃掌道:“痛快!痛快!哈哈!真是痛快極了!”
李璞話音剛落,便聽見李東陽雄渾粗獷的聲線傳入耳畔道:“痛快什麼痛快!被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李璞追隨着動靜的方向望去,卻見李東陽衣袂飄飄的持劍而來,好似天上的仙人一般。
她眼前一亮,脫口而出道:“那個誰!”
說罷,李璞正想朝他跑去,但被施牧一把眼疾手快地拽了回來。
他把何駐卿背過身後,憂心忡忡地急切提醒道:“誒!阿離,來者不善!小心點兒,別過去!”
李璞愣了一愣,而後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那糊塗的表情,卻不知該如何跟施牧解釋眼下的形勢。
李東陽惡狠狠地瞪了施牧一眼,擡劍指向他道:“你好大的膽子,阿離也是你叫的?!”
施牧上前一步,霸氣將李璞護在身後,大義凜然道:“我當是誰呢,原來又是你個糟老頭子。”
“阿離不是我叫的,難道璞兒就該是你叫的了?”
李東陽輕蔑一笑,自信滿滿道:“後生小輩,看來你對老夫根本就一無所知。”
“璞兒,告訴他,我是誰。”
李璞躲在施牧身後,探出半個腦袋,知道他的身份,卻報不上他的名諱:“他是……他是……”
李璞微微一愣,伸出一根食指,抵着下巴尖兒朝李東陽問:“呃……你是那個誰來着?”
李東陽瞪大雙目,嚇了一跳,宛若遭受晴天霹靂般,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齜牙咧嘴,全然不顧形象地咆哮道:“喂!璞兒!你跟這個男人廝混在一起,怎麼連我都給忘了!”
施牧把劍一橫,瀟灑自如地將其握在手裏轉了幾圈,冷冷道:“哼,什麼貓貓狗狗都敢來跟阿離攀關係。”
“有我在,決不允許任何人不懷好意地接近她!”
語畢,施牧面對李東陽這般強大的劍仙,也少有地選擇了主動出擊。
因爲這一次,他是要爲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而戰!
施牧提着何駐卿橫衝直撞而去,期間發出一聲怒吼,在逼近李東陽之際斜斬而去!
李東陽橫劍格擋,在“砰”的一陣清脆聲響後,竟控制不住地被其擊退一步。
李東陽的心中一震,身子一顫,感到萬分訝異:呃?!竟比上次交手時更有力量了!這傢伙,是要爲了璞兒跟我拼個你死我活麼?
緊接着,雙方變換招式,短短鬚臾間,連過二十餘招,期間發出“噼裏啪啦”的清脆聲響。
劍仙出手,招招致命,每一招、每一式,都快到難以用肉眼捕捉,藏着無窮的大道理。
李璞看到此處,就連眼睛都不由得被染得燦爛起來。
因爲光是這二人打架,她就能從中學到很多東西,以至於一時激動下,愣是把勸架這事兒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她不僅不勸架,反而還特別興奮地拍手叫好道:“精彩!真是太精彩了!打
!接着打!”
施牧交手期間,忍不住暗暗一笑,心裏想道:“什麼?阿離在誇我?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能讓他失望了!”
於是乎,施牧熱血上頭,使盡畢生所學、渾身解數,接連幾劍斬去,竟險些打得李東陽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