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湛順勢坐下，用嘴哈了哈手，陰陽怪氣地打趣道：“找我？你不是要去找你的心上人、意中人麼？”
“世間有如此深得你心的姑娘，你還找我做甚？”
施牧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呆滯的目光中透露出些許不知所措。
他勉勉強強擠出一絲僵硬中帶着慌張的笑容，表情已不知該如何變化爲好。
施牧也隨之一同坐下，卻是咬着後槽牙，掐着嗓音，把鍋都甩到了擎璐璐身上：“璐璐，都怪你！”
“完蛋來了也不早點兒提醒我一聲！”
擎璐璐用手掩了掩，抿嘴一笑道：“施牧，實在抱歉，你芳心暗許的樣子着實好笑，所以我和王湛就多看了一會兒來着。”
“如果我早早地提醒了你，你又如何能流露出這些真情實感呢？”
施牧假嗔式地瞪了瞪擎璐璐，警告道：“還笑！”
王湛長舒一口氣，揚聲開口道：“也難爲璐璐剛纔憋笑憋得這麼辛苦了，你就讓她笑個夠吧。”
施牧就跟翻書似的突然變了臉色，果斷順勢迎着他的話說下去道：“嘿嘿，這是自然。璐璐，你儘管笑吧，沒事兒！”
看在王湛的面子上，施牧立即展現出一副和顏悅色的模樣，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狹窄的縫隙。
他見王湛連連用嘴哈手，當即就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於是眼前一亮，脫口而出道：“喲！完蛋，你等等，我去給你拿個圍爐啊！”
說完，施牧便急急忙忙地跑去獻殷勤去了。
沒一會兒的工夫，他提來一個圍爐，放在王湛腳邊。
王湛把手伸到圍爐上方，藉着炭火取暖，神色自若地打趣道：“喲，怎麼着？今兒個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這麼殷勤？”
施牧“嘖”了一聲，相當自然地挑眉道：“你看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
“你我兄弟之間，身在異國他鄉，本就應互相照料纔是。”
“你是不知道，昨晚你一夜未歸，我便擔心了一夜，徹夜難眠呢！”
“是嗎？”王湛問。其實他心裏是相信的，但總歸是想和施牧開開玩笑。
施牧皺着眉，苦着臉，拉長了聲線，反問道：“怎麼不是啊？”
“不信你問璐璐，璐璐總不會和我一起騙你吧？我還出去找你了呢！”
擎璐璐在不經意間和施牧相互對視一眼，匆匆反應過來後，出面作證道：“哦！是，的確如此。”
“話說王湛你昨晚去哪兒了？施牧都快要急瘋了，生怕你被歹人擄了去。”
王湛無可奈何地搖搖頭，長嘆一口氣道：“我還能去哪兒啊？無非就是待在嵩山劍宗上沒下來唄。”
施牧眉頭一皺，更進一步地追問道：“你這一晚都待在嵩山劍宗上？”
“是啊。”王湛萬分無奈道，“嵩山劍宗的宗主孟照野硬是要拉着我喝酒，於是我就陪他喝了一夜。這不，才耽誤了回來嗎？”
一聽這話，施牧就跟捉姦在牀似的，伸出一根食指指着王湛，高聲道：“好啊你，揹着我偷偷在外面喝酒！你可太不夠意思了你！”
王湛不緊不慢地把施牧的手指按下去，愁眉苦臉道：“都是些陳年桂酒，說實話，怪嗆鼻的，改天我請你喝國酒，怎麼樣？”
“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二人擊掌爲誓，此事方纔就此作罷了。
王湛端着熱茶正要飲，望向施牧時，卻見他嘴角始終掛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還是那副滿臉桃花開的模樣。
於是乎，王湛放下茶杯，笑着開門見山道：“話說你這心上人是怎麼回事？我才一個晚上沒回來，難道就失寵了？”
“非也！”施牧耐心糾正道，“你在我這兒壓根兒就沒得寵過，又是何來的失寵之說啊？”
說罷，施牧樂呵地笑了起來。
一聽這話，王湛氣得差點兒沒昏過去。
他伸出一根食指，上上下下地朝着施牧點來點去道：“連這樣的話都能說得出口，看來我在你心中的地位不保啊！”
“說說看，看上哪家姑娘了這是？”
擎璐璐插了一嘴，分析道：“施牧昨晚也未曾出過宮，該不會是瞧上哪位劍奴姑娘了吧？”
“不能是！”施牧一本正經，矢口否認道，“就那傻乎乎的氣質，絕不能夠是劍奴。”
“完蛋，你說過要幫我找媳婦兒的，你還承諾過我娘了來着，這次你可一定要幫我啊！”
王湛淡然一笑，順勢而爲道：“你把伯母都搬出來了，我還有不幫你的理由嗎？”
“要不你先跟我形容一下此人的樣貌，我試着幫你找找？”
聽到這裏，施牧頓時來勁兒了，就連講話時都不由得深深投入進去，眉眼間都帶着一股甜蜜：“她身材纖瘦，個頭不高。”
“大概……大概……嘶～大概就跟王上差不多的身形。”
“她散着烏黑亮麗的長髮，戴着一支翡翠的髮簪，在漆黑的夜晚下可亮可亮了，是鶴立雞羣般的存在。”
“她這個人，看起來呆呆的，總是一副人畜無害、相當無辜的模樣。”
“她講話時，聲音糯糯的，很好聽，讓人一聽就忍不住想要憐香惜玉。”
“對了，她沒背劍匣，腰間也並未繫着佩劍。”
擎璐璐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揣度道：“身上無劍，想來確是劍奴無疑了吧？”
“那倒未必。”王湛面不改色心不跳，意猶未盡道，“未知全貌，還沒到蓋棺定論的時候。”
說着，王湛又扭頭向施牧問：“你昨晚是在哪裏遇見的這位姑娘？”
“洛煙宮，王上寢宮附近。”施牧乾脆利落道。
王湛點點頭，想了想，振振有詞道：“翡翠髮簪，有些呆傻，個頭不高，身上無劍，而且還就在王上寢宮附近。”
“如果她不是劍奴的話，那還真有一人與你說的相對應。”
施牧聽後，就跟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眼鏡倏的一亮：“真的？！”
王湛點頭認可道：“只是此人我也已有三年未見了，想來現在她也早已忘卻了我是誰。不過嘛……我可以帶你在暗中辨認一下，看看到底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