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湛聽了施牧這話，不禁要笑出聲來：“你還想對黎國的王動手啊？”
“黎國的王？”
“王養飢？”
施牧瞪大雙眼，身子微微前傾道：“你是說昨天夜裏向王笑金行兇的人，是王養飢？”
“我可沒這麼說。”王湛挑了挑眉頭，趕忙撇清關係道。
“少扯這些，你剛纔分明就說了，我聽得是一清二楚！”施牧斬釘截鐵地指認道，“我說要揪出這背後的幕後主使，結果你就說我要對王養飢下手，你這話的意思分明就是，昨天殺害王笑金的人是王養飢。”
面對施牧言之鑿鑿的一番言論，王湛只得微微低頭，無可奈何地輕聲笑笑。
他在重新組織了一番語言過後，纔有條有理地解釋道：“我跟你說的是幕後真兇乃是王養飢，結果你跟我說的是昨天夜裏殺害王笑金的人是王養飢，要知道這兩者是全然不能混爲一談的。”
一聽這話，施牧便是有些不解了：“何出此言？”
王湛於胸膛之中吸足一口氣，繼續說：“即便王笑金貪圖享樂、醉生夢死，甚至是功績平平、身無長物，王養飢也總是平白無故地賞賜給他很多金銀財寶，這點你可知曉？”
“這我倒是知道。”施牧點點頭，表示贊同地附和道，“聽說這個王笑金在衆多皇子之中，一直是排場最大的那一位，也是最囂張跋扈、蠻不講理的一個，只因他仗着王養飢的寵愛，所以纔敢如此的目中無人。”
“你知道這便好了。”王湛頭頭是道地說，“試想，這個王笑金一無功勳卓著，二無治國之才，三無高超劍術，王養飢又憑什麼對他這麼好？如果是義子，王養飢又怎麼可能會這般寵溺王笑金？”
“是啊。”施牧倒吸一口涼氣，發出“嘶——”的一陣聲響，“除非王笑金是他的親生兒子，不然這都沒有道理，也解釋不通啊。”
王湛猛然打了個響指，言簡意賅道：“說到點子上了！王養飢在向外昭告自己已經育有龍子的時候，還同時收下七名義子，目的就是爲了掩護真正的皇子，而不讓外人知曉他的身份，以此來守護他的安全。”
“王笑金雖是皇子，可他的死卻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只因王養飢對這樣一個品行不端的皇子過於寵愛，所以才讓大衆把目光聚焦到了王笑金的身上。”
“當大衆都以爲王笑金纔是他王養飢的親生兒子的時候，那麼王養飢的目的就達成了。”
說到這裏，施牧好像聽明白點兒了。
他就跟意識到了什麼似的，眼睛倏的一亮，而後一手伸出食指，上上下下地朝着王湛點來點去，同時還拉長了聲線，醍醐灌頂道：“哦~這麼說王養飢之所以對王笑金這麼好都是有原因的！”
“他只是間接害死了王笑金而已，對方真正想要殺的，是他王養飢的親生兒子！”
“沒錯。”王湛笑着給予認可道。
施牧想到這裏，心中隱隱不安，頓時覺得王養飢的城府深得有些可怕。
他愁眉不展，暗暗喘了一口氣，驚魂未定道：“如此說來，這個王笑金死得未免也太冤屈了些，他這是在替王養飢的親生兒子受死啊！”
王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輕聲笑笑道：“他既承受了這份榮華富貴，就沒什麼冤不冤的。像我們，昨天夜裏也遭到了刺殺，過的不也是刀尖舔血、心驚膽顫的日子？”
“那是你，不是我。”施牧突然來了一句。
王湛淡然一笑，又來了興致：“都是坦誠相待過的人，早就已經我中有你，你中有我，還分什麼彼此？”
“得得得！”施牧猛地把一隻攤開掌心的手扣在了自己的腦門上，而後搖頭晃腦、心力交瘁道，“真是拿你沒轍。”
施牧無比沉重地發出一聲嘆息，忽然提起了正事兒道：“不過無論如何，我們還是得抓出昨天晚上那個殺害王笑金的人來，說不定也是他派人殺害的你。他要是不死，你接下來的日子也別想安生。”
王湛皺眉想了想，語出驚人道：“這個你放心，昨天晚上刺殺我的和刺殺王笑金的，應該不是同一夥兒人。”
施牧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倒顯得驚奇：“你又知道了？”
王湛的嘴巴微微張開，應對自如道：“其實這個很簡單，仔細想想就能說得通了。”
“對方暗殺王笑金是把他當成皇子，而我是人盡皆知的第九個義子，所以對方想要殺我，絕不會是因我是王養飢的親生兒子，而只是單純因爲，我哪裏得罪了他而已。”
“可你來黎國也沒多久，得罪的不就是那天家宴上的幾個皇子嗎？”施牧疑惑地問，“難道是這些皇子中的一個想要殺你？”
“不無可能。”王湛愁眉莫展道，“除了有人想殺我之外，殺害王笑金的這條線也要慢慢查下去，否則黎國的江山社稷不穩，將後患無窮，我們不能讓王養飢的親生兒子遇害。”
施牧聽到這裏，又把腦袋往前靠了靠，格外好奇地問：“誒，那你說……剩下的七個皇子中，誰纔是王養飢的親生兒子？”
王湛端起茶杯正想喝水，但一聽施牧問起這個，便不由得赫然怔在了原地，就連端起茶杯的手也就此停滯在了半空中，一動不動了。
到底誰纔是王養飢的親生兒子，其實王湛也想知道。
這其中的撲朔迷離，王湛還尚未看透。
他只能排除幾個皇子不是王養飢的親生兒子，但要確定哪個纔是的話，王湛不敢妄言。
沒有把握的事他從來不做，模棱兩可的話他從來不說。
面對施牧滿懷期待的眼神，王湛始終是沉默不語、一言不發，倒是致使場面一度陷入了沉寂當中。
王湛在醞釀了好一會兒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只微微擡頭，默默飲盡了這杯中的茶水，然後便聽到外面傳來紀燦洪亮而尖銳的聲音道：“王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