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湛遭遇殺手的這個晚上，王笑金也沒能安生。
此時的書寧宮裏。
王笑金正躺在牀上呼呼大睡，身邊沒有美人，盡擺着些珍珠琉璃、金銀財寶。
之所以會如此，並非是因爲王笑金不好色，而是因爲這些全都是來自於王養飢的賞賜之物。
由於王養飢實在賞給了王笑金太多的財富，導致他的書寧宮根本放不下它們，所以王笑金只好挪了一些名貴的珠寶放到牀上來。
即便沒有夜夜笙歌的美人相伴，整日擁着這些金銀入睡也不錯。
聞着它們銅臭的氣息，王笑金總是可以睡得很香。
然而這個不甚太平的夜晚，王笑金卻偏偏是出了意外。
趁着三更半夜之際，有人手握利刃，悄無聲息地闖進書寧宮中。
他對書寧宮的地形似乎很是瞭解，總能完美無瑕地避開所有劍士守衛，直搗王笑金的房間。
當他握着佩劍來到王笑金牀前時，王笑金仍然睡得很香，嘴裏留下的口涎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着晶亮的光，絲毫沒有察覺到危機悄然逼近。
當那人提起佩劍捅穿王笑金的腹部時，更是致使王笑金急得連眼珠子都猛地往外瞪了瞪。
他抓住腹裏的劍刃，猛然挺起上半身，當即就露出了一副驚恐萬狀的神情。
迴光返照的剎那間，王笑金看見了那人的模樣。
得知此人的身份後，王笑金的表情顯然是木訥、震驚的！
他萬萬沒有想到，來刺殺自己的居然會是這個人！
王笑金多麼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而已，但是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誰又說得清楚？
也許對可悲的王笑金來說，他這被人支配利用的一生本就是一場噩夢。
只是在這個噩夢裏，他再也醒不過來了而已……
到了第二天早上，王笑金的死亡註定了一切不能如常。
但幸好他只是個義子而已，所以即便他真的死了，王養飢也不會太過放在心上，至於這其中的葬禮等一應事宜，王養飢縱是不管，也說得過去。
施牧帶着老三樣急急忙忙地跑到王湛房間裏，發現王湛閒着沒事兒，又坐在桌前擦拭着軒轅。
他跑到王湛對面坐下，神色慌張道：“王湛，你還在這兒坐着呢？你知不知道，現在皇宮裏的人都在傳，那個八皇子王笑金昨夜遇害身亡了！書寧宮的人忙上忙下，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王湛面不改色心不跳，只幽幽地從嘴裏吐出一個字道：“哦。”
對王湛來說，意料之中的事情，根本沒必要放在心上。
“哦？”施牧把眼睛睜得更大了些，顯得有些手忙腳亂、不知所措，“皇子死了這麼大的事兒，你只哦一聲就沒了？”
王湛仍在擦拭軒轅，不以爲意道：“又不是王養飢的親生兒子，義子而已，幹嘛這麼大驚小怪的？”
“義……”施牧說到這裏，頓了頓，倍感喫驚道，“義子？你知道他是義子？”
王湛把軒轅劍刃當成鏡子照了照，說：“王養飢宴請我家宴那天我就知道，這個王笑金是義子了。”
“哦……”施牧若有所思地默默頷首，焦躁難安的心情好像終於平復了一點，“如果只是義子的話，那確實不會鬧出太大的動靜。可這個王笑金畢竟是王養飢收入膝下的皇子，好歹也是一條人命，怎麼說沒就沒了呢？”
“皇子嘛，本身就有很多人覬覦，”王湛把軒轅收進劍鞘，神色自若道，“更何況還是行事如此高調張揚的皇子。王笑金自身的劍術又不怎麼樣，想要在權謀詭詐中存活的確很難，身死不過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這樣啊。”施牧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而後身子微微前傾，突發奇想道，“誒，那哪天你該不會也說沒就沒了吧？你可也是皇子啊，而且還這麼頻繁地跟王養飢打交道，王養飢膝下的其他皇子恐怕都很對你羨慕嫉妒恨呢！”
“我應該不會。”王湛順手掰了施牧的一塊兒蔥油餅，邊喫邊說道，“雖然我是比王笑金還要更爲卑微的劍奴，但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旁人也奈何不了我。”
“所以我相較於其他幾位皇子而言，雖然高調，卻也安全。”
“你就放心好了，一時半會兒的，死不了。”
“嗯……”施牧幾經思量過後，顧慮重重道，“話是這麼講沒錯，可凡事總有萬一，萬一哪天我剛好不在你的身邊，你還遇到了危險，那可就真的完蛋了。”
“我也不是你的影子，沒法形影不離地跟着你，總會有疏漏的時候，我真怕哪天……”
“那就別讓這樣的疏漏出現。”王湛毅然決然地將其一把打斷道，硬生生地殺了施牧一個措手不及。
他的嘴角始終掛着一絲揮之不去的淡淡笑意，漫不經心地開起了玩笑道：“反正都是坦誠相待過的人，從此你我就日日夜夜黏在一塊兒，看旁人如何能有機會下手。”
正喫着蔥油餅的施牧愣了一愣，進而小臉一紅，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好幾個不正經的畫面，嘴裏的蔥油餅頓時就不香了！
“去去去！”施牧匆匆反應過來後，連忙揮手拒絕，進而伸出食指指了指王湛，很認真地說，“你可別給我整這出啊，我還要找媳婦呢！”
“我想的是，這個殺害王笑金的幕後真兇，和昨天晚上刺殺你的幕後真兇，會不會是同一個人呢？”
“你看，王笑金昨夜遇到了殺手，你也是如此，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
王湛深吸一口氣，想了想，順勢而爲道：“別想太多了。我現在更擔心的是，對方既然敢且有能力對皇子下手，背後的身份一定不簡單，不是極貴人臣，就是地位相當，萬事需小心，不得不防。”
施牧喝了一口葫蘆裏的豆漿，長舒一口氣道：“可惜我們不知道這個躲在暗處偷偷殺害王笑金的人是誰，否則我還可以直接替你把他揪出來，一了百了，咱們也就不用整日提心吊膽、心驚膽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