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接通的瞬間，薄無雩心裏的擔心煙消雲散，“你在哪兒？”
江晚安不答反問，“我有事問你。”
她語氣中的異樣，很快被薄無雩察覺到，“你怎麼了？”
“你當年找到玥玥的時候在哪兒，你親自確認過那是玥玥麼？”
江晚安的話問的又快又急，像是在着急驗證什麼似的。
薄無雩頓了頓，目光中掠過一抹痛，聲音也沉悶了許多，“除了隨身的長命鎖和鐲子不見了，據交代是被人販子拿走賣了之外，穿的衣服，戴的帽子都是玥玥的沒錯。”
“我問你的不是衣服，是你確認長相了嗎？做過身份鑑定麼？”江晚安的語氣明顯很着急。
薄無雩微微一怔，眸色微微斂緊。
當時偷孩子的月嫂已經認罪伏法，判的是無期徒刑，根本沒有撒謊的必要，而且警方的地毯式搜索，也確實在她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孩子屍體，無論是身形還是穿着打扮都是玥玥無疑，所以當時他根本沒想太多。
但其實當時因爲連續幾天都在下暴雨，屍體被雨水泡的腫脹，根本無法辨認長相。
“沒做過，是嗎？”薄無雩的沉默讓江晚安再次追問。
“安安，你是聽誰說了什麼嘛？爲什麼突然開始問這件事？”
江晚安忽然回過神，想起蘇映雪的警告，否認道，“沒什麼。”
“你現在在哪兒？”
那頭頓了頓，說出了一個地址。
低低的一句話從電話那頭傳來，電話便被掛斷了。
看着掛斷的電話，薄無雩的眼皮忽然跳了跳，出現一絲不祥的預感。
薄無雩擡眸看向駕駛座，吩咐道，“開車，去白龍山墓園。”
段助理猛地一怔，後視鏡中看到男人冷峻緊繃的一張臉，忍不住打了個激靈，什麼也不敢多問，忙開車導航往白龍山駛去。
白龍山高速。
江晚安一個人開車進了山，盤山公路上時不時開過重型卡車與她錯身而過，她的手穩穩地抓着方向盤，儘管一路都在努力平復情緒，可臉色卻很蒼白。
薄無雩的沉默更加讓她相信蘇映雪說的話。
他當年怎麼能沒確認孩子的身份就貿然認定那就是他們的玥玥？
這一刻，她恨極了男人的不負責任。
如果蘇映雪說的都是真的，那她的女兒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她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找回來。
江晚安把車停在白龍山墓園門口。
夜晚的墓園顯得鬼氣森森，門口的值班室裏連個值班的人都沒有，大概是篤定了沒人會大半夜跑到這兒來。
坐在車裏，江晚安撥通了蘇映雪的電話，“我到了。”
電話那頭，蘇映雪的聲音很謹慎小心，“你自己一個人來的？”
“不信的話你自己過來看看。”
“不用了，我相信你不會拿你女兒的性命冒險，下車吧，東西我放在你女兒的墓碑前了，自己去找。”
江晚安看了一眼車窗外面。
此時的天黑的厲害，白龍山的夜裏霧氣很大，便顯得整個墓園更加肅靜詭異，彷彿隨時能冒出一縷幽魂。
縱然江晚安從來不信神鬼之說，此刻心裏也直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