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琳娜微笑道，一點點向上拉着裙角，露出涼鞋前端，以及白皙可愛的指頭，晶瑩的指甲塗着粉嫩的油彩，就好像什麼美食佳餚一般，充滿了極強的誘惑力，別說是捏一捏，哪怕是瞪大了眼看着，也是享福。
“一般來說，我是不會給陌生人看的。不過，像你這樣的男人，實在太可憐了，如果不是遇到我，你這輩子都遇不到願意對你好的女性吧？”
格琳娜以扇掩面，如同看雜魚一般的眼光，高高在上地說道：
“伱啊，真是可憐的人，看到你，連我這樣鐵石心腸的女人，都覺得可憐了。你從剛剛開始，目光就一直在迴避我吧？怎麼了？沒見過我這樣美麗的女子嗎？”
焦糖蝸牛沒有回話，他不太擅長交流，遇到這種場面，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其實跟焦糖蝸牛接觸多了，就會發現，他是個脾氣很好的人，性子很直，沒心眼，不會使壞，一般來說對於責罵和人身攻擊也毫不在意，受了委屈，也只會自己默默承受。
“還是說，你過去就沒有遇到過對你體貼的女孩子？啊，我懂了——你是那種被壞女人傷透了心，所以從此不敢擡頭見女性，還號稱自己這是‘女人會影響我拔劍速度’的可笑雛男吧。”
嘎吧——
拳頭沒來由地握緊，焦糖蝸牛擡起頭，綠色的眸子直直盯着格琳娜。
格琳娜悠然說着，白金的雙眸極盡誘惑：
“我可以破例，給你看我的腳背——”
“關我屁事。”
焦糖蝸牛冷冷說道：
“你覺得，就憑你這豔俗的庸脂俗粉，能夠讓我動搖嗎？”
格琳娜一愣。
“你說，什麼……”
“庸脂俗粉。”
焦糖蝸牛毫不客氣地說道：
“豔俗，低劣，愚魅，徒有形骸，一具庸脂俗粉皮囊卻毫無思想的鬼魂——不，我隨便去月月哪裏找只契約的幽魂，恐怕都比你經歷豐富。”
“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格琳娜目光低沉，冷聲說道：
“真是給臉不要臉，誰給你的膽子，敢跟一位半神這麼放肆——”
“你就是半神，那也不妨礙你擁有庸俗的思想和狹隘的格局。”
焦糖蝸牛冷笑：
“你也知道自己是半神——不回頭看看自己這半神到底有幾分的含金量？”
格琳娜冷麪如霜：“胡言亂語。”
“拋開高等龍族的血統，你還有什麼天賦？”
格琳娜嬌聲言笑：“真是可笑。”
“沒有敘事文明給你撐腰，你哪來的資源和道途？”
格琳娜一甩扇子：“與你無關。”
焦糖蝸牛卻沒有停火，稍微醞釀了一下。
作爲一個木訥而嘴笨的男人，他其實連髒話都不怎麼會說。
格琳娜剛剛說的話，過分了。
說自己也就算了，畢竟他沒心沒肺的。
但是。
……憑什麼說‘過去就沒有遇到過對你體貼的女孩子’？
“當然，你長得確實漂亮，就算說你是宇宙第一美女都不爲過——可這具皮囊是你的神靈母親雷德·金賜給你的，關你屁事兒。”
仗着身高優勢，焦糖蝸牛擡手戳着格琳娜的額頭，譏諷道：
“我說大小姐，你這從小到大五指不沾陽春水的貴體，恐怕連努力怎麼寫都不知道，還想跟別人共情，裝出一副很懂別人的樣子——是不是你根本就沒有朋友，所以才這麼裝模作樣。”
格琳娜張了張口，還沒說出話，就被焦糖蝸牛的攻勢徹底壓倒過去。
“我懂你，你肯定是怎麼怎麼樣的人，我聽別人說過——其實你根本就沒見過多少人吧。”
“真可憐，幾百年的歲月，全都讓你媽媽給你關在籠子裏，交流全靠互聯網，心情不好就拿小刀劃拉胳膊，誒喲，好長一條血痕，你看我多不幸，還不過來同情我。”
“真辛苦你媽媽雷德·金，作爲主神卻養了你這麼個孩子。每天處理事務繁忙。怕玉玉紫砂了，還得分出心思關照你，結果過了沒多久，你發現這招不靈了，你媽根本不在乎你，開始生別的孩子練小號了，嗚嗚，你沒有人要了——”
不善言辭的焦糖蝸牛還想繼續說，卻聽見一聲斷喝。
“——閉嘴！”
格琳娜攥緊扇子，雙眼通紅，晶瑩的白金眸子之中泛起複雜而鮮明的神采，她咬着下脣，纖細的肩膀不住地發抖，喉間不時地發出嗚咽和低吟，就好像踩進了陷阱中被傷害流血的幼獸一般。
“不許你……繼續說。”
“你怎麼哭了？”
焦糖蝸牛納悶：
“我也沒說什麼啊，就是說了你現實中沒有朋友，被家人討厭，就算裝病吸引也不會被重視——”
“夠了！夠了！夠了夠了夠——嗚！”
格琳娜咬牙切齒，抱着肩膀，胸口不住起伏，時不時連連跺腳幾下，像是在發泄脾氣，她的眼影本就抹着淡紅，眼淚奪眶而出後，更顯得楚楚可憐。
“嗚……嗯嗚，嗚呃嗚嗚哼嗯…………”
她雙手捧着臉，也許是怒火攻心，她的臉先是氣得滾燙髮紅，隨後又變得煞白，毫無血色。
只可惜，對於焦糖蝸牛來說，這種招數沒有用。
“還在裝。”焦糖蝸牛無語：“都多大人了，你以爲我會信嗎？你不就是喜歡靠着自己的外表、財力和身份去魅惑他人爲你服務嗎？除了這些，你還有什麼？”
“血統是你媽媽給的，力量是敘事文明的，財富是你的身份帶來的。”
“真是可笑，你還有自己獨一份的天賦嗎？不會連畫畫和唱歌跳舞都不會吧？就這樣還好意思去巡迴演出？是轉着圈丟人吧！”
說了一通後，焦糖蝸牛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
格琳娜丟開扇子，整個人癱坐在了一旁的大樹下，把頭深深埋進懷抱裏，肩膀如同風中的薄葉一般輕顫，時不時發出抽泣的聲音。
她似乎還在低吟着什麼，他仔細聆聽，發現是在幾個單詞的重複：
‘不要……’、‘說……’、‘對不起……’
焦糖蝸牛佇立在原地，面對着低頭哭泣的格琳娜，內心一片狂亂。
他思考的倒不是女孩子破防了該怎麼辦，而是深深地陷入了思考：
“壞了，她不會真的沒有朋友，裝病玉玉被識破後，還被家裏人嫌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