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茲死了嗎？我還真不知道啊。”
對於故人死亡，焦子牛也沒有什麼感慨：
“反正早備份好了意識，指不定已經上傳好了。就等着《星淵》的電子移民區建設好，上傳進去享受生活呢。”
“不是的。”
夏語冰看了一眼焦子牛：
“李茲是自殺的。”
“自殺？”焦子牛童孔一縮，無比驚訝：“怎麼會，這年頭居然還會有人自殺？”
相比於死人，自殺這個行爲可不多見。
“他大概是遇到了什麼無法承受的痛苦，我是在新聞上看到他的訃告的。”
夏語冰掏出終端，搜索出來當日的新聞，展示給焦子牛看：
“喏——警方通報：死者家中乾淨整潔，物品井然有序，沒有留下遺書，屍體是大量服用了安眠藥死去的。就好像不曾來過整個世界一樣。”
焦子牛看着投影屏幕中的信息，黑白的文字透露出簡潔的信息。
死者是一個年輕俊朗的青年，眼神冷澹，耷拉着眼皮和嘴角，似乎對於周圍的世界漠不關心，雖然臉色不好，但光看顏值的花，肯定也會受不少女孩子歡迎的。
如今，他卻只能以黑白照片的形象，永久定格於此。
熟悉的人，陌生地離去。
“李茲……我記得他的刀劍使得可好了，明明沒有什麼基礎，一個人卻跟教習打得有來有往。”
焦子牛滴咕道：
“不論怎麼樣，也不該放棄未來吧，活着多好，活着就能有希望和明天。這樣簡直是……太懦弱了。”
“你無權要求別人和你一樣堅強。”夏語冰收起手機：“人已經死了，沒有留下遺囑，大概是對於未來沒有卷戀了，也不必批評和苛責他。”
“是我的話，我可不會選擇自殺。”焦子牛執着地說道：“不論遇到什麼困難，哪怕是註定會同歸於盡，我也要繼續前進下去。”
“好想法，不過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勇敢。李茲我跟他關係還不錯，之前還說打算去上大學，誰知道出了這種事情。”
夏語冰聳聳肩：
“走吧，我們該去聚餐了。”
“嗯，不能讓部長和經理等咱們太久。”
焦子牛不再糾結李茲的話題，跟着夏冰走入俱樂部會場之內。
穿過格鬥場和擂臺，飯菜的香氣立刻瀰漫開來。
“喔，麪食的香味兒。”焦子牛眼前一亮。
“行家啊。”夏語冰立刻接上。
“拜託你不要玩這種老梗。太老了，完全感受不到笑點啊。”
“沒辦法，我就是一個尋古之人。”
夏語冰伸了伸懶腰：
“當某件事物變得令人懷念的時候，說明屬於它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但我想，既然一樣東西爲人懷念，就說明，它並不是完全沒有意義的，並不是完全錯誤的。”
“在一個滿是太空飛船、電子移民、宇宙聯邦和神經鏈接遊戲的年代，參加歷史武術俱樂部——這事兒本來就很懷古。”焦子牛吐槽道。
“靠——我大老遠就聽到你們倆逼逼叨叨了。”
餐廳的簾子掀開，一個高瘦的年輕人舉起雙手中指，對兩人露出了鄙夷的笑容：
“你們倆是真能嘮，可是樣樣精通，再晚來點兒我們連看電視都用不着了，直接請你們倆聊天，還要啥小品？你們往這兒一坐：可樂入喉，七分釀成了相聲，餘下三分，繡口一吐，就是半個說學逗唱。”
“嚯，文龍兄，瞧您說的，我這看板娘要是去說相聲了，您這會兒就得去掃地洗廁所入賬了，到時候你打開直播，一看到‘相聲新秀夏語冰’，看我滿堂喝彩，可別掉小珍珠。”
夏語冰一攤手。
“去你的，騙哥們兒可以，別把自己給騙了。”
文龍看向焦子牛：
“你來了阿牛。好久都沒看到你了。怎麼樣？考到哪所大學了？”
“環楓十三重工大學，不過平時基本上沒有課。”焦子牛說道。
“那行啊，有空多來打打劍，”文龍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和麪粉，朝餐廳裏喊了一聲：“喂，部長，阿牛來了。讓餃子下鍋吧！”
“可惡，你怎麼現在纔來？我還想拉着你們一起包~餃~砸~呢！”
部長齊千祿憤滿不平地喊道：
“雪利斯非要給餃子里加馬蘇裏拉芝士，還要把餃子放進烤箱裏，天吶，誰來阻止他——還有你，卡蒂！啤酒是用來做鴨子的，不是給廚子喝的！”
“你們今天這是怎麼了，一個個這麼喜歡玩老梗。”
焦子牛吐槽着，突然間下意識側身一跳。
啪嗒。
他擡起頭，轉身下意識擺出格鬥姿態，目光立刻對上了一雙棕黃的漂亮眸子。
“喲，子牛。”
女孩跟他打了個招呼，順便將手裏的練習的塑膠軟劍收了起來：
“你不是備考去了嗎？怎麼感覺你一年沒有訓練，反應速度更快了？”
“喂，珍娜，你怎麼又把武器拿出來了。”文龍抱怨道：“你又偷偷開倉庫門了，對吧？”
“安啦安啦，反正鑰匙是我管的，放回去就是了。”
珍娜不以爲意，笑吟吟地看向焦子牛：
“我可是一年沒閒着呢，你又變強了？是不是這次回來要參加比賽了？等會兒去打兩回合，怎麼樣？”
“今天就不了吧。”焦子牛想了想，說道：“喫完飯，再聊一會兒敘敘舊，我就打算回去了。”
“喔，說到這個，我也是。”文龍附和道：“我今天還有事情，也不久待了。”
珍娜左右打量了一番兩人，豎起食指貼在臉頰上，疑惑地問道：
“你們兩個，是回同一個家？”
“別再說過時的老梗了。”焦子牛意外地看了一眼文龍，說道：“不過，我大概猜得到文龍兄要去幹什麼。”
“呵呵，你猜對了。”文龍咧着嘴，露出了‘你懂的’眼神。
砰！
“俺也一樣!”
一大箱可樂落在桌子上，豪爽的漢子搓搓手:
“珍娜，你要的可樂，經典款的。”
“好耶！謝謝你，看山。”珍娜立刻趴到桌子上，從箱子裏搶了幾罐可樂，坐在旁邊慢慢喝了起來，連帶着人也變得乖巧不少。
“看山，你也……”
焦子牛露出了男人特有的默契表情。
“說了半天，也不知道你們到底說的什麼。”
夏語冰吐槽道：
“別跟我說，是‘那個’吧？啊，就跟那些老掉牙電影一樣，編劇不知道怎麼營造神祕感，就一直說‘那個’、‘那位大人’、‘不可名狀的xx’，然後在即將說出來真相的時候，不斷地重複好幾遍‘那個’，話沒說完，結果就死了——別打啞謎了，快說，你們三個下午不來活動，是要做什麼？”
“《星淵》！”
三人異口同聲，無比默契地說道。
“去！”夏語冰露出嫌棄的表情：“遊戲有什麼意思？”
“不一樣的。”文龍比劃着說道：“這個遊戲是真的厲害，作爲電子移民的項目開發的。薛晨已經在等着公測，專門守着服務器界面，生怕錯過了會少個好點的初始身份。”
“一個遊戲而已，至於嗎？”夏語冰鄙夷地說道：“我纔不會在虛擬世界尋找成就感。”
“說起電子移民這個啊——我們是不是有機會能夠看到艾蕾和李茲他們？”王看山撓了撓頭：“其實我跟他們關係還挺不錯，不知道電子移民開始以後，是不是能在另一個世界再相聚。”
“那不過是遊戲，電子的靈魂不過就是一坨數據，跟真正的血肉怎麼能比呢？”夏語冰白了對方一眼：“人家把服務器一關，你的青春，你的房地產，你的電子老婆和家庭就魂飛魄散了——我纔不會把我的命運，交給一羣爲了錢可以出賣自己靈魂的資本家來管控。”
“我也打算入坑誒。”
珍娜舉起手，這個可愛的混血姑娘大眼睛水靈靈的，在一旁乖乖喝可樂的樣子活像一隻考拉。
“珍娜，你……”夏語冰難以置信：“你現實生活這麼充實的人，怎麼會想着去虛擬世界找存在感？”
“因爲現實中不能劇烈運動嘛。”珍娜說着，順手把自己的腿拆了下來：“喏，上個月換了，心臟也剛剛移植了克隆器官。醫生建議我休息半年，我可不想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