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嶼思索了一會兒，反正早晚繞不開的問題，倒不如早早就知會楊霖一聲。
出乎他意料的是，楊霖冷靜的聽完他的想法之後，居然沒有強烈的情緒波動表現。
她思緒涌動了好一陣子，再看向王嶼的時候，眼神中多了一份堅定。
“就按你跟德叔的意思辦吧。今天發生的事也讓我明白一個道理。一個人不具備相應能力的時候，擁有的一切東西都隨時面臨失去的境地。說白了，在這裏面，我除了先天資源不錯，徒有一個礦主的名頭之外，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會、什麼都要依靠你們來替我籌謀。所以我能做的就是配合你們，盡力不去拖後腿。關於這個礦的分配問題，我也需要好好跟你談。因爲我不擅長，所以我希望能由你提出合作方案。我什麼都答應。”
這些都還好說。
關鍵的是魏琳那邊，尺度尤其得控制好。
這就是一把雙刃劍，運作的好，就是一個雙方滿意皆大歡喜的局面，也許還能建立起更加堅韌的合作關係，未來也會獲益良多。
一旦出現差池，那就是與虎謀皮反被虎噬。
說白了，自己於對方來說並沒有什麼制約性，箇中反覆全都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這樣一想，頓時頭疼無比。
富貴險中求，可馬虎不得。
龍陽跟賽亮隔了很久纔回來，楊霖忍不住嬌嗔了幾句。
龍陽賊笑着說道：“這不是爲了給你們騰出足夠的時間好好相處嗎。”
想當初龍陽多老實的一個人，如今短短几天時間就被向遠峯給帶壞了。
在他們插科打諢之際，賽亮卻小心翼翼地從揹包裏把拿出幾塊毛料，擺在王嶼面前。
這會兒王嶼才注意到，賽亮身上多了一個揹包。
“你們這是買飯菜去了，還是下礦去了？”他不由打趣道。
龍陽搶先說道：“我們的確是去買飯菜了。這裏距離賽亮兄弟先前居住的地方不遠，他說家裏還有老朋友託他帶出來的東西要拿給老闆。所以我們直接就去了賽亮兄弟所在的村寨。因爲這回來的才晚了一些。”
賽亮點點頭，看着王嶼說道：“王老闆，這幾塊料子是薩沙大哥跟貌昂大哥從當地也木西手上收回來的。他們知道我要離開達馬坎，臨行前一天跟我說，等我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之後，去佤城交給你處理。”
想來這段日子，礦上的也木西日子也不好過。
緊接着賽亮便又說道：“薩沙大哥跟貌昂大哥讓我轉告你，最近礦上的營生難過，很多也木西有意將手裏的老料子出手度過眼下困局。他們說這是一個收料子的好時機。”
王嶼點點頭，是倒是這麼回事。
相較於礦場或者其他，目前對自己來說，性價比最高的買料來源，就是也木西手上的那些陳年老料。
是該好好合計合計。
各種花錢的事湊到一起，衝擊了王嶼原本小富即安的心態。
曾經以爲自己這段時間運作出來的資本，足夠應付自己此番來佤城的支出。可誰能想到，事情一再發展，如今竟更是冒出一座礦來。
本就寡淡的飯菜，喫在心事重重的王嶼嘴中更覺無味。
楊霖見他這個模樣，多少也明白他此刻的壓力。便跟龍陽一唱一和轉移注意力。
“賽亮，這次跟不跟我們一起回佤城去？”楊霖問道。
賽亮搖了搖頭，“我還要在這邊多呆一段時間，找一找惠金的下落。既然都跟過來了，沒有結果就一走了之，我不甘心。”
龍陽跟賽亮相處的很是投緣，便開口說道：“賽亮兄弟倒不如去德叔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做的活計。相互幫襯着，也好過各自在礦上過活。”
楊霖眼睛頓時一亮，“龍陽說得有道理。德叔自己在礦上也不安穩，兩個人相互照應着，倒是更方便。今天這邊已經跟克欽的人打過照面，後面辦手續少不了還有接觸。賽亮在德叔那邊，也更便利。”
幾人說完，看向王嶼。
見王嶼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於是楊霖用胳膊杵了杵他，“大家都有說有笑的，就你板着個臉皺着眉頭不合羣。”
王嶼只得回答道：“只要賽亮兄弟沒有意見，那自然最好。我們這次處理礦上的事宜，少不得要走克欽的路子，打交道相對會比較密集，更容易側面打聽惠金的下落。”
於是，幾人一拍即合就這麼說定了，楊楊霖更是高興的第一時間就抱着手機去給德叔打電話。
飯喫到一半，苑元弟弟也趕至賓館。
一番招呼下來得知，原來人家忙着趕路晚飯也沒喫。
好在大家都不是矯情的人，多一雙筷子便也湊合了這頓。
一頓飯畢，賽亮說要回住的地方收拾規整東西，約定好第二天一早礦上碰頭後，便起身告辭。
苑元弟弟也在龍陽的反覆攛掇下，早早跟他回了房間。
一時間，房內就剩王嶼跟楊霖兩人。
楊霖好奇地打量着賽亮帶過來的料子，不時問幾句跟皮殼有關的問題。
王嶼這才認真上眼看了起來。
賽亮一共帶過來七八塊料子，最大的也不過一個半巴掌大小，小的甚至只有一枚雞蛋大。
捏握在手，分量十足。
沉甸甸的壓手感，更進一步反映出這些料子的品質。
紅、黃皮殼都有，打燈觀察受限制較大，以達馬坎半山半水料爲多。
對達馬坎這個場口而言，相較於它價格低廉而盛名遠播的水石來說，半山半水的料子上限會更高。
當然相對應的，價格也沒有水石那麼低廉。
這些老料子，在王嶼原本的計劃中，是打着長期持有，有待價而沽的盤算的。
只是眼下，後頭的鉅額開支已經開始朝自己招手。
快速回款的途徑之一，就是眼下這些也木西手上的料子們。
但自己目前手上現有的兩包達馬坎老料，並不足以維持那麼大的開銷。
這麼一琢磨，賽亮今天還真是給自己帶來了一個大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