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呢！”毛頭小子不爽的看着王嶼說道。
“這個料子不是木那。”王嶼眼下只能言簡意賅的傳遞給他最關鍵的信息。
“嘿，”也不知道這句話裏面哪一句是笑點，竟惹得毛頭小子直樂，“您眼神沒毛病吧？”
李屠夫看到眼前這一幕，更是火大。早知道還不如剛纔就在價格上給這小子讓讓利好了，沒準一早就成交了。
也不用像現在這樣，讓自己面臨兩難的境地。
小辛雖然跟王嶼認識的時間不長，甚至連王嶼賭石的段位也不瞭解，但他莫名相信王嶼的話，不說對他言聽計從吧，也差不多。
她上前制止住毛頭小子想要繼續跟王嶼糾纏的心思，將他拉到自己身邊。
這時候，不給王嶼拖後腿，不變成他的麻煩，就是一種幫忙。
王嶼沒說什麼廢話，眼見着身邊圍繞的人羣愈發多起來，很多收攤別的貨主這會兒收拾完自己的攤位，也趕過來湊起了熱鬧。
人越多自己這邊就越安全。
王嶼衝着身邊的衆人朗聲說道：“既然這位貨主堅持說他的毛料就是木那，而我也堅持自己的判斷，這個料子絕對不是木那。我們各執一詞，詳情在場的各位做個見證。”
頓了頓，見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這邊，他便繼續說道：“如果場口不對、以次充好，這樣的料子，應該怎麼處理？”
人羣中爆發出稀稀落落的笑聲，“這料子怎麼不是木那？難不成你小子還想說這一塊就是傳說中的翁巴列不成？”
看來，看客中也有那麼幾個抱持着懷疑態度的人的。
聽到這裏，王嶼也不再賣關子，“不錯，我就是懷疑這塊料子是翁巴列。”
人羣前排有一個年紀略長些的男人搖了搖頭，“小夥子，就算你懷疑，可是你得拿出證據來。沒有證據空口白牙這樣說話，貨主就算是當衆暴打你一頓也是你活該。”
“要麼你就說出你覺得它是翁巴列而不是木那的依據來。你若能說服大家，我們大家也都能給你做個見證。這樣的壞東西，給它砸個稀碎，也讓這壞心肝的貨主長個教訓。”
男人話音剛落，王嶼便接着話頭往下追問，“也就是說，這樣的東西，就不應該出現在市場上，混淆大家的視聽，賺着黑心昧良知的錢對吧？”
人羣中，不約而同有人點頭。
李屠夫纔不怕這些。
只要不給王嶼機會把料子切開，他就永遠沒辦法證明這個料子是個假冒僞劣產品。
於是，他看上去理直氣壯的開口道：“沒錯。你要是能證明我這個料子有問題，別說給我砸了，就是砸我腦門上，我也絕不說一個不字。”
“那就好。”王嶼點點頭。
走到小辛身邊，輕聲的耳語着什麼。
不知爲何，李屠夫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最後，王嶼看着小辛，問道：“能做到嗎？”
小辛臉上帶着複雜的神色，看了看地上的料子，又看看面色不善的李屠夫，好一會兒才帶着遲疑點了點頭。
“好，”王嶼微笑着，“就是現在，速度要快！”
話音剛落，他翻身躍上李屠夫擺放着料子的桌子上。
幾乎與此同時，小辛瘦弱的身軀像是迸發出無窮的力量，一塊三四十公斤的料子被她用力抱起，飛快地遞到正蹲着朝自己伸出雙手的王嶼懷裏。
兩人配合的速度，超過了所有人的反應速度。
當李屠夫突然意識到什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王嶼抱着料子已經站直了身子，幾乎同一時間，他鬆開了雙手。
料子在重力作用下，在一衆人眼前，“吧唧”一聲，結結實實摔在了水泥地面上。
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絲毫不帶任何猶疑，乾脆又果決。
瞠目結舌間，衆人的視線隨着料子的直線墜落，全部聚焦在料子身上。
水泥袋大小的料子，就這樣被攔腰摔成兩節。
最喫驚的人當屬毛頭小子。他第一個撲上去，捧着碎片的雙手都在微微發抖。
這個世界太特麼瘋狂了。
人羣中回過神，靠前的幾個人湊了上來，圍着料子打開各自的電筒。
霎時間的安靜過後，終於有人給出結論，“花擦，居然還真不是木那。”
王嶼此時也跳下桌，順手拿起一塊體型較小的毛料碎片，打開電筒照了上去。
巧的是，這是一塊帶雪花棉的翁巴列。
而這樣的料子，甚至根本不用費神去研究種水錶現，單純只看玉肉裏面雪花棉點的形態就足夠分辨。
木那場口出品的雪花棉形態非常有辨識度，顆粒大小均勻，像一顆顆小米粒般，立體感強，邊緣形態清晰，無拖尾、無重疊，不但能跟其他場口的雪花棉進行快速區分，還完全有別於翁巴列的雪花棉表現。
翁巴列的雪花棉，呈現出來的是那種片狀棉形態，毫無立體感，棉片邊緣跟周邊的玉肉界限模糊，棉片跟棉片之間還存在相互交疊的情況，且較爲嚴重。
等毛頭小子再擡起頭的時候，看王嶼的眼神已經帶上了濃烈的崇拜偶像神采。
這一幕恰巧被王嶼看在眼裏，面對着這道熾烈的的目光，他忍不住菊花一緊。
人羣看向李屠夫的眼神已經帶上了些許憤怒。
賭石的人，有幾個沒有被無良的貨主坑騙過，這種很容易引起大家同仇敵愾的共鳴事件，一下就點燃了大家的怒氣值。
李屠夫也是經歷過風浪的人，在短暫的慌亂之後，立刻換上一副心酸模樣，“殺千刀的，我讓人騙了！”
先前那個略長些歲數的男人，冷笑着質問李屠夫，“空口白牙，你說被人騙了就成受害者了？剛纔你說的那麼肯定，板上釘釘咬死了這就是一塊木那，誰給你的勇氣？”
“我是真不知道這不是木那啊，你們說，我又沒切開看裏面，任誰看這個皮殼那也是一塊木那啊。你們剛纔不也沒看出來嗎？誰還沒個走眼的時候。也就這位小哥，你是怎麼發現這料子不對呢？有什麼獨家祕笈，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惠及大衆，也是一樁美事啊。”
李屠夫眼珠一轉，將話頭又扯到王嶼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