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嘛？”他又問了一遍。
“嘿嘿，我有點事需要先出去處理一下，你就在這邊守好攤子。有客人過來就按照剛纔我教你的報價，看人下菜碟，別上來就把底價露出來，報高一點，給他們個還價空間。這一點你們毛料上也一樣，就不用我教你了。”
向雲華語速飛快，等話說完，整個人已經站在了攤位外。好像生怕王嶼撂挑子不幹，她又說道：“我很快就回來。再見！”
說完一溜煙跑不見了。
王嶼無奈的搖了搖頭，論耍賴皮，十個他都不是對手。
想着練攤這種事，跟在別人後面永遠沒有自己主導一次的經驗值高，便也坦然接受了眼下的局面。
大部分來攤位上的都是懂行的進貨商，扯價方面不需要太費神，向雲華走後一個小時，王嶼就完成了獨自自己練攤以來的第一筆交易。
是一個來自北方的進貨商大哥，兩人溝通的很投契，大哥打包了一手春彩細糯種手鐲加一手冰綠油青手鐲，總價值十二萬。
在大哥的強烈要求下，兩人互加了微信，大哥臨走還熱情的邀請王嶼，有時間去豫省玩的時候記得聯繫他。
送走熱情的大哥，王嶼笑着搖搖頭。
還是等向雲華回來再把這大哥的聯繫方式發給她吧。自己不交學費跟着她學了這麼多東西，再撬她客戶，好像有些不地道。
向雲華這一出去，就跟撒開手的風箏一樣，整個上午就沒回來過。
天真的王嶼還以爲怎麼說她也會在收攤的時候趕回來，可直到周圍的同行們陸續收拾東西離去，向雲華仍舊沒回來。
無奈的王嶼只得給她打電話。
電話經過漫長的等待，終於被接通了。
“你在哪？幾點了？啥時候回來？”王嶼的聲音連珠炮似的發射過去。
“哎呀，都已經這個點了？都怪我太忙了。王嶼，你幫我把東西收拾好，帶去向遠峯店裏吧。晚些時候我過去拿。警告你，給我收拾好，弄壞一件東西，看我不掐死你。”
向雲華色厲內荏的聲音傳了過來。
王嶼聽到她旁邊嘈雜的音樂聲，還有一個女人跟殺豬叫似的在嚎着汪峯的歌……
嗯，她是挺忙的，忙着happy、忙着歡樂、忙着不着調。
就是不忙着做生意。
這心可不是一般的大。
就不怕他王嶼卷着貨、攜着款潛逃嗎？
掛斷電話，王嶼嘆了口氣，按照電話裏向雲華的指示，將一個大號收納箱從櫃檯下的櫃子裏拖出來，開始一手一手將手鐲包碼放進去。
正專心致志的收拾着東西，攤位前卻又來了一個熟人。
說是熟人也不過是上午纔剛剛認識的小辛。
不過，既然是向家的親戚，王嶼帶有天然濾鏡，他熱心的告訴小辛向雲華並不在攤位，並且今天也不會過來了。
小辛聽到後，顯得有些失望，糾結猶豫卻又不肯離去。
這引起王嶼的好奇心，“怎麼了？有什麼事嗎？”
他問道。
小辛看着王嶼，最後還是啓齒道：“大哥，你幹這行多久了？”
王嶼一愣，“擺攤的話，只有兩天。要是加上別的，年頭還能長一點。”
小辛猶豫着問道：“大哥，你看得懂毛料嗎？”
巧了嗎這不是。
王嶼忍不住笑了，“別叫我大哥了，大家都是熟人，叫我王嶼就可以。小辛你不是做成品你的嗎？怎麼還要看毛料？”
才入行一個月，還是個姑娘家，突然找人問對方看不看得懂毛料，實在是讓王嶼滿肚子好奇。
“不是我，是我一個老鄉。他看中一塊料子，價格挺高的，錢不夠來問我借錢。他說也不佔我便宜，可以跟我合股，到時候切漲了，按比例分錢給我。我知道小姐家裏也經營料子生意，我拿不準，所以……”
小辛低着頭，越說聲音越低，一隻手扯着衣襟下襬，一副做錯事的模樣。
這也沒什麼，做生意難免會遇到這樣的事。誰會拒絕送上門來的利潤呢。
所以，王嶼朗聲一笑，“雖然你小華姐不在，不過我對料子倒也有些研究。你要是信得過我，就等我收拾完攤子，隨你走一趟，掌掌眼，做個參考也好。”
儘管他說的含蓄，但小辛的眼神還是頓時亮了起來，“王大哥，你真的能幫我這個忙？”
“去了看看就知道了。”
王嶼心想，你要是有把握，也就不會過來找向雲華求助了。自己再怎麼說，比起一個新入行的人呢來說，還是有些經驗值在身上的。
攤主收拾貨物的時候，是忌諱別人在旁邊伸手的。
一來不方便貨主覈對貨物數量；二來手手相傳，也容易增加掉落風險係數。
小辛安靜如雞在旁邊等着王嶼一樣一樣將貨物收好。
也算王嶼幸運，遇到小辛，不然就怎麼將這個大收納箱固定到自己電動車上這件事，就足以讓王嶼束手無策。
他原本還天真的想着放到自己腳踏的地方，就完全能搞定。
結果，事實證明了他的天真。
箱子太大，腳踏處太窄，若是放在上面，輕微的一點轉向，都有傾覆的危險。
小辛從自己的電動車座位下面找出一捆紮繩，王嶼將捆紮繩先固定在自己車後座上，然後將箱子捆了個結結實實。
最後兩人騎着電車，一前一後朝吉茂的毛料交易區奔去。
等王嶼費勁的搬着箱子來到毛料交易區，那邊已經談的熱火朝天。
一個瘦的就跟發育不良似的毛頭小子，見到小辛後，顯得最爲激動。
看來，小辛的老鄉就是他了。
“小辛，錢帶來了嗎？”一上來，他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小辛猶豫着看了一眼王嶼，然後說道：“你也知道我完全不懂毛料。我找了一個本家大哥，來幫着掌掌眼。”
這話一出，讓精瘦的毛頭小子有些不悅，“小辛，你怎麼這麼信不過我。我還能坑騙你不成？”
小辛：“不是不是，只是現在咱們手裏的錢都不寬裕，我想着多一個人長眼，把握也能大一些。”
毛頭小子抽了抽嘴角，不耐煩的說道：“行吧行吧，隨便你。不過你找再多人來看也是多此一舉。木納出奇跡知不知道？這料子不漲天理難容。”
他一副被傳銷組織洗腦成功的亢奮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