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潮溼。
四周一切都是一片藍朦朦的,白洛只覺得自己被關進了一個狹小的盒子裏,而這個盒子正在不斷的收縮、擠壓着他。
他能感覺到海水沖刷過自己身體的感覺,冷不丁劃過的帶有溫差的水流,讓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如果是患有深海恐懼症的人到這裏,絕對會難受到窒息的。
因爲這裏本就是深海。
不過白洛卻很是冷靜,他嘗試着活動四肢,發現無論是手還是腳,都能輕鬆的滑動。
就是無論他怎麼去遊,都會在原地不會動。
如果是剛來到這個世界那會兒,他絕對會驚慌失措,因爲他就是因爲在冬日的河流裏救人,纔會穿越到這個世界的。
但現在,經歷過無數的事之後,他早已不是當初的他。
就在白洛試圖搞清楚自己現在的外貌時,一陣無法用言語去形容的穿刺感,出現在了他的腹部。
隨之而來的,是人類根本無法去忍受的痛楚。
彷彿靈魂都已經被這東西給刺穿,深深的沉入了海底。
可白洛只是悶哼一聲,並沒有和普通人那樣驚慌失措,更沒有胡亂撲通。
他抱住了穿刺過他身體的【武器】,試圖把它給拔出去。
“哼。”
他的行爲,顯然惹怒了躲在旁邊看樂子的人。
穿刺他身體的【武器】,竟是如同鑽頭一般原地旋轉了起來,那種旋轉的切割感,比穿刺時還要痛苦百倍。
可是......
“就這?”
作爲一名樂子人,白洛從來都是看別人樂子,什麼時候會讓別人看自己樂子?
感受着腹部的痛楚,他並沒有像普通人那樣哀嚎悲鳴,反而發出了某種挑釁。
怎麼說呢......
當初他爲了在巖王帝君的契約裏找漏洞,硬是往自己肚子上捅了幾刀。
有一刀扎進去之後,他還自己親自扭轉刀身,在自己身上開了個孔。
按當時愚人衆手下所言,自家執行官喝酒的時候,肚子上都會往外漏酒。
雖說那只是白洛故意吐出來的,但這也足以證明,在忍受疼痛方面,白洛早就被鍛煉出來了。
更何況現在他知道自己只是在夢裏,那種所謂的疼痛就顯得更加不真實了。
至於資料上所描述的憤怒和憎恨,他更是一點都沒有感受到。
因爲從他意識到自己是在夢裏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像被蒙上了一層濾鏡,看起來不再那麼真實。
也許是察覺到了這一點,白洛身上的疼痛逐漸散去,陰冷感也悄然消失。
而他本人,也在一股神祕的力量下飛速上升,直至浮出水面。
......
火光下,白洛的雙眼緩緩睜開。
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卻是一片溼熱。
剛纔的那場夢,的確沒有影響到他的精神,但肉體的本能卻無法被遏制。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全部被汗水打溼,而罪魁禍首便是夢中那種劇烈的痛楚。
是因爲自己以前不會做夢嗎?
白洛有注意到,在被奧賽爾的力量影響到,進入夢境之後,他竟是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是在夢裏了。
也許會有人問,這不是很正常嗎?他在睡着前可就意識到自己會做夢了。
問題就出在這裏。
白洛已經許久沒有做夢了,按理說他也不會那麼容易分辨出夢境和現實的區別。
更重要的是,當一個人在夢裏時,是很難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的。
別說是白洛了,就連迄今爲止一直留在這座島上的先遣軍,都沒有辦法做到在這種情況下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
不過......夢的力量,不是智慧之神的能力嗎?爲什麼奧賽爾也會有?
亦或者說,和智慧之神相比,他讓人入夢的能力只是類似於巖王帝君的託夢仙法?
思考着這個問題的同時,白洛隨意的切換了一下自己的職業。
職業切換時,他身上的裝束會改變。
而這些裝束也會在他切換職業之後,自動進行清潔和補修。
可以說是省去了不少洗衣服的時間。
身上變得乾爽之後,白洛伸手打算從包裏拿一些日落果。
至於做什麼用......那說法可就多了。
反正肯定不是用來喫的。
可這一摸,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我果子怎麼少了?
這些日落果,都是白洛親手從樹上摘下來的,一共有幾顆他心裏也是有數的。
可是現在,這些果子竟是少了一枚。
不僅如此,當他拿起揹包打算主動清點一下時,卻察覺到揹包裏的火水也不見了。
如果說果子是被奧賽爾給偷了的話,那麼火水呢?
可別告訴他,奧賽爾那個傢伙也酗酒,而且還喜歡至冬的火水。
亦或者......
在他因爲奧賽爾進入夢境的時候,有人趁機悄悄溜進了他的營地,並且摸走了他的東西。
嘿?敢動我白洛的東西,活膩歪了是嗎?
即便白洛隨身帶着那瓶火水更多是爲了當消毒酒精用,但他也不允許有人隨便拿他的東西。
將丘丘人營地的所有火把點亮之後,白洛背起了自己的東西,開始在營地裏尋找起了線索。
不多時,他就在營地外側的柵欄處,找到一個不太起眼的破損處。
而在這裏,殘留着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雷元素,以及讓白洛十分熟悉的香氣。
霧虛花??
如果他再晚來那麼一會兒,這殘留的雷元素恐怕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難不成......”
在嗅到霧虛花粉的味道時,白洛就意識到了什麼,他熄滅了手上的火把,順着對方留下的痕跡,一路追了上去。
最終在臨近海邊的時候,看到一個倒在沙灘上的......雷螢術士。
在她的身邊,是一瓶尚未開封的火水,以及一顆少了差不多一半的日落果。
“嘶——”
看到這一幕,白洛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姐們太狠了吧?一口就下去一大半?
白洛作死喫自己的日落果時,可都不敢喫這麼大口的。
而且這孤雲閣的日落果比外面的要大,甜度應該也......
白洛都不敢想象,這傢伙到底經受了怎麼樣的味蕾衝擊。
將癱倒在地上的雷螢術士扶起,白洛擡起頭四處張望了一下,最終在一棵樹下看到了熟悉的帳篷。
愚人衆的先遣隊,一般都是使用這種帳篷的。
隨手撿起了地上的火水,白洛直接將其扛了起來,走向了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