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家的雞飛狗跳，在晚上張虛祖孫下來喫飯的時候收斂了，王家有三個兒子，兩個老太太，三個稍微年輕點的媳婦，還有六七個孩子，都是正在淘氣的時候。
“張先生下午那會真對不起了！”王老頭卑微的對張虛道歉。
張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沒事，你們家任何人好奇我們的東西都可以去摸摸，如果有本事拿走儘管去拿。”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都是勝利他媽太護孩子了，你看能不能……”
李老頭甩手扔下碗，“王家小子麻煩現在找人送我們走。”
“老先生你看……好好的怎麼？”王老頭還是苦巴巴的模樣，老實巴交的看着很蔫軟，但是說話辦事可沒有一件蔫的。
“你家的事我們幫不了了，如果我們再留下了你家說不好又得去幾口子人，”李老頭不冷不淡的看這裏幾個十多歲的孩子。
王勝利媳婦突然站了起來，“老先生，你們住不慣這裏可以去我家住，今天下午兩個孩子有一個是我家的，是我沒有管教好孩子，您消消氣可以嗎？”
張虛看她是個性格很烈的女人，爲人說話坦蕩熱忱快人快語。
“帶我們過去，”張虛起身扔下話上樓了。
“勝利，快去給先生他們搬行李下來，”王勝利媳婦一看張虛答應了，連忙讓丈夫上樓去幫忙。
“先生他們還沒喫完飯……”
“我現在回家給先生他們現做，”她說完憤怒的看了一眼王老頭，同樣對着自己的婆婆也沒有好臉色，伸手一把拉住兩個孩子回去了。
桌子上的人神態各異，有事不關己喫飯的，也有眼裏閃過八卦的，只有王老頭垂着頭不說話，一副蒼老無力的樣子。
王老頭另外兩個孫子一言不發，神色有些不滿的看着上了樓的王勝利。
李老頭皺皺眉頭，這一家子這麼糟心？下午那會知道了就該馬上走的。
二十分鐘左右王勝利跟在張虛身後下來了，三個大行李箱他拿兩個張虛一個，“走吧姥爺。”
“老先生……”桌子上又起來一個年輕媳婦輕聲喊道。
三人聽了都沒回頭直接出了這邊，向着王勝利家走去。
“王家小夥子，你父親到底住在哪邊？”李老頭出來忍不住問到，他下午來到老王家宅子並沒有看到任何不妥之處。
“我父親住在我家，出事也是出在我家，他跟我媽年輕的時候就離婚了，我媽沒有離開村裏就近在我現在住的地基，蓋了三間房把我拉扯長大的。”
“那邊一大家子包括我爺，都是我爸現在的家，他剛開始有點不對勁的時候，他的另外兩個兒子把人直接送來我家了，說我也是王勇的兒子，贍養老人我也跑不掉，”王勝利說完忍不住苦笑起來。
“現在我爸這麼嚴重了，他們更不讓他回去了，說那邊有一大家子人還有不少孩子，這不我們只能臨時搬去那邊擠着，實在是家裏晚上不能住人了！”
“張先生實在對不起，孩子這幾天在那邊跟着學淘氣不聽話了，又受人教唆了兩句去摸你的箱子，我給你跟老先生道歉了，都是我們管教孩子不嚴厲。”
張虛聽完也沒接受道歉，也沒反駁他的道歉，別人的家長裏短又臭又長的，她不是很有什麼興趣聽。
李老頭神色鬆動到是同情的多一些。
兩家住的也不是特別的遠，走了十多分鐘的路來到王勝利家，他家房子沒有那邊氣派，是兩層小樓帶一個大院子，門口種滿了果樹。
一靠近大門口張虛停下了腳步，臉隱藏在黑暗裏看不清楚。
李老頭臉上也閃過凝重，側頭看了一眼外孫女沒說話。
王勝利跟在後面大氣都不敢喘，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張虛。
“沒事了，”張虛淡淡的說完了擡腳走了進去。
“老先生，她……”
“剛纔只是看了一下你家院子的格局，”李老頭簡單的給他解釋了一句，跟在外孫女身後走了進去，屋裏兩個孩子躲在廚房不敢走動，眼底帶着茫然還有害怕。
“你過來，”張虛伸手對着探出腦袋的孩子說道，下午他就是其中一個上樓的。
也許小孩子知道自己闖禍了，明顯對張虛畏懼的很厲害，在父親的目光下怎麼都不敢出來。
“過來呀！張先生叫你了，”王勝利大聲呵斥兒子，奈何小孩特別倔犟就是不出來，他一看就火了上前粗暴的抱着孩子過來。
小孩嚇的哇哇大哭，亂蹬腿死活都不願過來，王勝利媳婦拿着鍋鏟翻着眼跑出來了。
張虛伸手覆蓋在小孩的頭上，“還不走？”
除了李老頭外，王勝利兩口子身體一麻，愣愣的站在原地不敢動彈，眼睛都看向自己的兒子。
小孩被張虛冷聲說完便不再哭了，木呆呆的看着她眼裏都是困惑。
李老頭上前一步，也伸出一隻手蓋在孩子的臉上，“冤有頭債有主，你跟一個孩子較什麼勁？今日我們祖孫可沒對你下死手，晚間還會送你一程，回去跟你家人告個別吧！”
他話剛說完手心裏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清脆的聲音裏都是不知所措以及害怕。
“這……這……原來小毛被上身了？他不是換嗓子嗎？”王勝利媳婦臉色頓時煞白，一把抱住孩子眼淚落個沒完。
這孩子有個把月粗嗓子的情況了，他們兩口子還以爲孩子提前進入換聲期，每天頂個嘎嘎的沙啞的聲。
“謝謝張先生！謝謝……”
“把東西給我們送去屋裏，飯做好了嗎？我跟我姥爺喫完飯要做事。”
“馬上就好了！”王勝利媳婦忙擡手擦眼淚，放開懷裏的孩子轉身去了廚房繼續做飯。
李老頭跟張虛被安排在樓下住着，方便他們進出做事，“先生，我帶你們去看看我父親，”王勝利小心的領着人去了他父親屋裏，在院子的小房間裏躺着半死不活的模樣。
小屋裏開着很熱的地暖，張虛他們走去依然覺得有點冷，這種冷不是天氣造成的，而是一種發自心底的冷，像是突然間從肉裏往外涌出的絲絲寒意。
李老頭上前扯開裹住被子的人，王勇瘦的都沒人形了，乾巴巴的像是被瀝乾了水份抽了油的白骨架子，凹陷的眼睛幾乎適應不了任何的光線。
“原先不在你這屋是嗎？”李老頭扭頭問到。
“就是第一次從先生你們那回來，擺的金蟬還沒三天就被那邊扔掉了，那邊說天天夜裏聽到人去家裏賭骰子，還把家裏孩子嚇的不能睡覺，這不揹着我們把東西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