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轉轉,畢竟是老兵,又被徵調入了萊山大營,成爲了一名夜不收。
蠻族那是異族。
死也不會投降,定然魚死網破。
金江軍不同。
投靠金江軍,他心裏沒什麼負擔。
活的堂堂正正。
就算失敗了,也不算什麼。
可惜。
他當時不知道保國公,否則早就加入了金州軍。
普通士兵,他哪裏有那麼多選擇,只能隨波逐流,沒有多餘的選擇。
但時至今日。
他又有了選擇。
前元。
讓漢人們懂了什麼叫全族下等人。
蠻族。
讓遼東的漢人們知道了剃髮易服。
論反抗的激烈,遼東漢人遠比國內的漢人要強,因爲國內的漢人,還不知道剃髮易服。
大道理,老百姓們也懂。
正如歷史上。
四百萬遼東漢人反抗激烈,而蠻族不把漢人當人,最終遭到屠戮殆盡。
只剩下幾萬漢軍旗,以及他們的家屬。
歷史不會被遺忘,四百萬漢人的血,不應該把不抵抗的名義安插他們的頭上。
更不應該因爲少數的漢奸,就抹黑絕大多數抵抗到最後一滴血的遼東漢人。
他們死了,消亡了。
歷史記載的少。
但是他們的可歌可泣,永遠是漢人的驕傲,可以讓漢人引以爲豪的祖上。
漢人從不爲奴。
金江軍的使者,奔赴山東各地。
血脈同族,保國公又有仁德之名,加上金江鎮的強大,山東境內的疲弱。
猶如前明太祖朱元璋派軍北伐。
只要具備大義,就不會引來激烈的反抗,各地響應歸順,短短的時日就山河一統。
而朝廷失去了人心,大義就出現了。
文登,榮成,海陽所,招遠,黃縣……
各城開城納降。
不費吹灰之力,第三鎮就控制了整個登州府,境內只剩下萊西。
“降了吧。”
總兵吳兆元無奈道。
隔壁的萊山大營,是抵抗還是歸順,一直沒有派人聯絡他。
本來聯合起來都對抗不了金江軍,何況他又不知道隔壁的心意。
而各地的陷落,讓吳兆元失去了信心。
朝廷的糧食指望不上,登州各地的失陷,也讓萊西大營全絕了本就不多的補給。
軍中人心散亂,他也無能爲力。
“皇上啊。”
望北而拱手,吳兆元跪下,趴在地上痛哭流涕。
萊西大營投降的消息傳來,只半日的時間,萊山大營也主動派人聯絡金江軍歸順。
朱秀見狀,不會錯失良機,直接命令先鋒張薄入萊州府。
只需要一小營,幾百人甚至幾十人。
萊州府各地縣城就開門迎入。
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兵不血刃,金江軍就佔據了大半個山東半島,打開了國內的局面。
同時。
山海關南下一萬八千兵,招降了天津大營,佔據了京畿東部,打通了與金江軍的交通。
雙方連城了一片。
京城。
人們的心中,仍然是沉甸甸的,無人願意第一個去碰觸。
金江軍還打着周軍的旗幟。
……
河南境內的周軍基本上被掃蕩乾淨,從州府到鄉間,大周的統治已經清除乾淨。
北上還是南下。
義軍的首腦們,認真的商議。
此時,他們還不知道金江軍的動向。
“現在的狗朝廷,唯有兩部還可以威脅俺們,一部是退守潼關的左欽,一部是屯守襄陽的程之信。”
“如果咱們打潼關,程之信部不會坐以待斃,必然乘機北上河南,對俺們後方造成嚴重威脅。”
新王軍中大將餘有朋,向衆人分析道。
也是新王龍在前軍中的老傳統。
每當有重大決議的時候,都會召集衆人,共同商議出法子。
“打潼關回陝西?回家鄉作甚,難道要富貴還鄉。”
有人輕笑道。
“幾十萬大軍,回陝西倒是容易,但是糧食怎麼辦,豈不是坐以待斃,空等餓死。”
陝西最爲天災人禍最嚴重的的地區,破壞力驚人。
當地連自己都養不活,在回去多幾十萬張嘴,那還真就人人等着喫黃土開席。
“說話注意語氣。”
龍在前沉聲道。
以前是有老兄弟們在的時候,長爲所欲言,誰也不會笑話誰。
現在自家隊伍擴大了,人也變雜了。
好好的商量,非要瞧不起這個,看不起哪個,陰陽怪氣,烏煙瘴氣。
見新王生氣,王揚祖出來救場。
老兄弟新兄弟。
他們這幫其餘流民軍的首領,或多或少有些水土不服。
要說新王小氣,不至於此,對他們還是夠意思的。
但也大氣不到哪裏去。
總怕他們搶地盤,隨意擴充兵馬。
對錯自在人心。
現在新王勢大,有坐天下的態勢,王揚祖不願意節外生枝,主動彌補雙方之間的不合。
“咱們應該先打程之信,諸位活計聽聽咱的看法,有不對的地方,大家商議嘛。”
陝西的老賊,活到如今的不多。
新王軍中,不畏天和王揚祖是兩個名氣最大的老賊,手裏的實力不弱。
衆人於情於理,不會輕視王揚祖。
“打潼關,程之信必會支援,而打程之信,左欽所統率的兵馬剛從河南戰敗。”
有條有理,新王龍在前暗自點頭。
不愧是混到今日的老賊,的確有一套,他已經明白了王揚祖接下來的話。
果不其然。
“左欽的人馬元氣大傷,需要一段休整時間補充兵員、馬匹、器械、糧餉,在短期內不可能出兵。”
“所以打潼關,不易,對方有援軍,打襄陽,不易,但是對方沒援軍。”
新王龍在前插話,笑着打斷了王揚祖。
人們的視線皆看向龍在前。
王揚祖臉色一怔,很快又恢復如初。
“河南現在也不是好光景,同樣連年災荒,各地的大戶又出人又出糧加入咱們,咱們也不能趕盡殺絕。”
“河南是咱們的地盤,爲了保護河南,咱們不能呆下去,陝西沒有糧,只有湖廣有糧食。”
“湖廣熟天下足,一等的好去處啊。”
“這片地方不能留給程之信,咱也是看着這小子成長起來的。”
新王龍在前,只用三個字,就把程之信壓到了他身下,又在衆人的心中,建立了居高臨下的心理。
爲日後與程之信作戰,打消了畏懼的心理因素,變相鼓舞了士氣。
成功的人,一定有他的長處。
新王龍在前,說話雖然粗鄙,但因此而小覷他,卻是夜郎自大,認不清差距。
“幾年的功夫,從一名普通遊擊將軍混到了今日的侯爺,坐擁幾十萬兵馬,可謂了不得。”
說道這裏,龍在前更是眼紅不已。
程之信憑什麼擁有幾十萬兵馬?
不就靠着湖廣麼。
有糧食就能拉起來兵,有多少糧食就能拉起多少兵,由此可湖廣的富庶。
如果能拿下湖廣,自己就再也不會缺糧了。
憑藉河南湖廣之力,然後重返山西,再重新拿下陝西,然後就是山東,整個中原在手,大勢已定,遲早山河一統。
百萬之兵唾手可得。
試問。
天下何人能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