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七全身發抖,突然覺得脖子之間有點癢癢的。
他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抓。
然而剛剛伸手,陳七的另外一隻手,立即抓住了這隻手。
陳七額頭青筋暴起,呼呼喘氣。
馬臉漢子的慘劇讓他知道,一旦抓了,毒藥擴散更快,死得更快。
然而,脖子間越來越癢。
這種癢,彷彿從骨頭縫裏面,長出無數蟲子,讓人無法忍受。
陳七衝到衛生間中一照鏡子,發現脖子左側,果然沾染了一抹慘綠。
這抹慘綠色,正在漸漸擴大。
這一幕,看在在陳七的眼中,簡直比世界末日還可怕!
一邊傳來馬臉漢子砰砰撞頭的聲音。
他喉嚨之中,發出渾濁的倒抽涼氣的聲音。
這種聲音,比什麼慘嚎,都讓人毛骨悚然。
陳七瞪大了眼睛,用常人無法想象的毅力,苦苦堅持着。
他的腦海之中,翻來覆去都是信中那句話。
“你中毒了,得不到我的解藥,就會全身發癢潰爛而死。”
陳七不怕死。
混江湖的人,怕死,就死得更快。
然而,這樣活活癢死,簡直比千刀萬剮還痛苦啊。
陳七又堅持了十幾秒鐘,希望能扛過藥性。
這短暫的十幾秒鐘,就彷彿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十幾秒過後,陳七的意志猶如洪水決堤,直接崩潰。
陳七近乎貪婪地一把抓在自己的脖子上,指甲直接在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劇痛傳來,無法忍受的癢,頓時緩解了一點點。
然而下一秒,這種癢,立即報復性地加劇,比之前更癢了十倍。
而與此同時,陳七的手指也癢了起來,癢得讓陳七恨不得把它砍下來。
“啊!”
陳七再也忍不住,慘叫着摔倒在地上,開始瘋狂地抓,撓!
女祕書聽見動靜衝了進來。
她看着陳七猶如瘋子似的,在地上亂滾,失聲慘嚎,不由得大驚失色。
“董事長,你怎麼了?”
女祕書嘗試着想把陳七扶起來,卻被他推得摔往一邊。
陳七雖然奇癢難熬,然而腦子卻加倍清醒,嘶聲大叫。
“給楚禹打……打電話,請……他立即過來。”
“就……就說我答應了他的條件,什麼事……都好商量,快……去。”
女祕書哪裏敢耽擱,飛一般衝出辦公室,打電話去了。
此時此刻,楚禹和楚猛已經到了咸亨辦公樓下,卻被幾個彪悍漢子擋住了去路。
無巧不巧,這幾人正是前往楚家老宅要債的混子。
他們就是毒打了楚老爺子的罪魁禍首。
爲首一名混子,一臉橫肉,滿臉戾氣。
這個傢伙叫做牛球,和馬臉漢子一樣,都屬於陳七手下的得力干將。
他擋在楚禹的面前,上下打量着楚家兄弟倆,口中陰陽怪氣。
“楚先生來了啊,這麼快就湊夠錢了嗎?”
“果然是賤骨頭啊,不打就不還錢。”
楚猛看着這幾個人,眼睛快要噴出火來。
他雖然憨厚,可是打父親的仇人就在眼前,不能不怒。
楚禹伸出一根手指,把在場的混子都點了點,語氣淡然。
“你們都在啊,齊齊整整,一個也不少,很好。”
“我不是來還錢的,我是來打斷你們雙腿雙手的。”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好像去菜市場買菜似的。
幾個混子一聽,頓時鬨笑起來。
這裏可是咸亨錢莊的大本營。
這個快要死的小白臉,居然宣稱要在這裏,廢了衆人?
憑什麼?
就憑他身後那個傻大個嗎?
還是憑他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體格?
看着衆人鬨笑,楚禹淡然而立,似乎一點都不尷尬。
楚猛怒視着幾個笑得前俯後仰的混子,但是看着對方人多勢衆,也不好輕舉妄動。
楚禹等衆人笑完了,才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要見陳七。”
擋在楚禹面前的混子牛球,面容陡然兇狠起來。
“你有錢還錢,沒錢就給我滾蛋,你也配和我們老大說話?”
楚禹玩味地看着面前這個混子。
“你確定讓我走?”
“你信不信,不超一分鐘,你就會跪着請我進去?”
牛球頓時大怒,一巴掌向楚禹的臉抽去。
“我跪你麻痹,老子先教訓教訓你再說。”
楚猛上前,一把抓住了牛球的手,眼睛瞪得血紅。
“你再動一下試試?”
其他的混子,眼見雙方動手,頓時一擁而上。
就在這個時候,大廳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呵斥。
“都給我住手!”
大家都嚇了一跳,卻見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衝了出來,臉色陰沉。
牛球和幾個混子看到這個女人,立即變成了哈巴狗,點頭哈腰。
“張姐好。”
這個女人,正是陳七的女祕書,叫做張麗芳。
幾個混子都知道她是老大的女人,哪裏敢造次?
張麗芳正準備給楚禹打電話,卻在樓上看到這一幕,立即火燒火燎地衝了下來。
她走到了楚禹的前面,眼眸之中全都是忌憚之色。
“楚先生,董事長請你上去,他說什麼事都好說。”
楚禹看了幾個混子一眼,悠悠然嘆了一口氣。
“我本來是想進去找陳七的,不過這幾個傢伙不許進啊。”
“也罷,算我多管閒事,告辭。”
楚禹說着,招呼了楚猛一聲,轉身就走。
張麗芳看着陳七病得如此嚴重,楚禹只怕是唯一的救星,哪裏敢放楚禹走?
她小跑着擋住了楚禹,滿臉賠笑。
“楚先生不要走,這幾個不開眼的傢伙得罪了先生,我自然會狠狠懲罰。”
幾個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全都懵了。
張姐可不是什麼善茬,仗着老大的威風,手段比老大還兇狠。
她怎麼會對一個欠債不還的小白臉如此客氣?
牛球忍不住上前一步:“張姐,這個小白臉……”
啪!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張麗芳狠狠抽了一耳光:“閉嘴!”
楚禹淡淡地看着眼前這個女人。
“還不夠,讓他們跪下,自抽嘴巴。”
張麗芳毫不猶豫,轉身看着幾個混子,厲聲呵斥。
“楚先生的話你們聽到沒有?”
“跪下,自己抽嘴巴,一直抽到楚先生滿意爲止。”
幾個混子你看我,我看你,大家都以爲自己聽錯了。
張麗芳的聲音提高了一個八拍。
“怎麼,還要讓我通知刑堂老鬼嗎?”
一聽刑堂老鬼的名字,衆人的臉色立即變得煞白。
如果落在刑堂老鬼的手中,可就不是抽自己耳光那麼簡單了。
牛球首先跪在地下,重重一巴掌,抽在自己的臉上。
“我得罪了楚先生,我該死。”
其他的幾個混子,全都跟着跪了下來,狠命抽自己的耳光。
在刑堂老鬼的威懾下,幾個混子下手都很重。
幾耳光下去,衆人嘴角溢血,臉頰腫得好像充了氣的豬屁股。
張麗芳陪着笑。
“楚先生,現在可以上去了嗎?董事長有急事找你。”
楚禹好像沒有聽見她的話,身子湊近了牛球,似笑非笑。
“記住了,這只是開胃菜。”
“我說讓你跪,你就得跪。”
“我說要打斷你們的手腳,也一定會做到。”
楚禹說完,招呼楚猛一聲,大搖大擺地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