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我幾次三番試探,都被廉伯給擋了回去,他不想說,我也不好太過逼迫。”宋知綰道。
顧之宴點點頭,看着不知不覺見岔路口已經被他們走過了,乾脆道:“我送你回傾毓軒。”
宋知綰恍然回神,應聲道:“好啊。”
“對了,你今日不是抓到了那個販賣五石散的人嗎?怎麼樣了?”
“人是抓到了,帶到沈雪音面前去,她也已經指認了,但是吧就是嘴硬得很,無論如何也不肯招。”顧之宴眸光幽深,眼底深處劃過一絲冷芒,“不過不要緊,落在我手裏,總歸是要招的。”
宋知綰點點頭,既然這件事有顧之宴,那她便不再多過問了。
顧之宴今年留在隨州和宋家人一道過年,京城裏來了幾次書信催他回京,都被他搪塞過去了。
還是按照往年的習俗,除夕夜團年飯也是宋知綰的生辰宴,方慧君如今已經懷胎五個月了,家裏添丁,是大喜事,還有一樁喜事也在趕來的路上,不過都心照不宣,一大家子和和睦睦的,過了個好年。
一開年,宋祁正的調令就下來了,直升從三品御史中丞。
調令下來後,還要先和重新過來擔任隨州知府的官員交接,加上整頓行囊,還有家中的鋪子如何交代,啓程去京城也是兩個月後的事情了。
本以爲是最尋常不過的兩個月,卻沒想到,在這其中,竟也發生了一樁令宋知綰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那最是樂於助人健談開朗的三叔,在一次運貨回程的路上,被山匪打劫,不知所蹤。
現場只留下了幾塊染血的破布,彷彿現場發生了極爲激烈的爭鬥,官府的官差第一時間趕去查探,除開一排一直延伸到山林裏的腳印外,始終一無所獲,甚至宋祁正帶着人將整座山都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見到一個活人的蹤影。
家裏不敢告訴李氏,這些年雖然有宋知綰總是在旁邊看顧着,但畢竟是年紀上來了,大病沒有小病不斷,萬一將人氣出個好歹來,只怕是不好。#@$&
搜救還在繼續,宋知綰和顧之宴也去了劫掠的現場,最奇怪的是,蔬玉軒的貨物都沒什麼損傷,蔬玉軒的夥計也說,是宋祁恆在山林裏方便的時候消失的。
絕對不可能是山匪,哪有匪徒只劫人不劫財的?
除非,他們想要敲詐?
只是,那馬車上的宋字這樣明顯,隨州府城裏誰不知道宋家人的名號啊,再說了她三叔做人向來坦蕩,在府城裏也有很多人稱讚,沒有仇家,也沒有人敢這麼大的膽子在七殿下坐鎮的同時劫走宋家人敲詐,但是人就是不見了。
這就太奇怪了。%&(&
“去查查城裏有沒有和三叔一樣的,外出多時然後不見的,一戶一戶人家的問!”
宋知綰一吩咐下去,自然就有人下去照辦了。
回城的馬車上,宋知綰無精打采的撐着下巴,看着外頭的景色出神,顧之宴坐在另一邊,忽然像是看見了什麼,“停車!”
馬車停下,宋知綰回首一看,顧之宴已經撩開了車簾預備下車,“怎麼了?”
不等顧之宴回答,宋知綰往外頭一看,頓時就明白爲什麼顧之宴要下車了。
常歡率先跳下馬車,又伸手過來扶宋知綰,等宋知綰下車的時候,顧之宴已經來到了不遠處,一對相擁而泣的母女身旁。
“你二人因何在此哭泣?”
方纔在馬車上,顧之宴就是看見這一對母女互相爭執推搡着,一看見寫着“宋”字的馬車,就是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都亮了,可又百般躊躇,不敢上前。
“您是七殿下麼?您是七殿下吧?求求您,救救我的丈夫吧!”
那看上去年紀大一些是母親,見顧之宴來到面前,便再也忍受不住,哭道:“我丈夫和兒子被人綁走了,他們要贖金才肯放人,我就是傾家蕩產也沒有這麼多銀子啊!您是皇子,您救救我的丈夫,救救我的兒子,救救他——”
被綁走,要贖金,這不就是他們綁匪綁人的正確流程嗎?
宋知綰直覺這件事和三叔失蹤也脫不了干係,便上前扶起那婦人,溫聲道:“這位大嬸,您慢慢說,將事情的起因經過都告訴我們,我們幫您。”
“娘,是宋小姐,知府千金也來了,您快別哭了。”
旁邊稍微年輕一些的也梳着婦人髮髻,宋知綰猜是兒媳,這是丈夫和兒子一起被綁走了?看他們穿的衣服也不算富貴,怎麼還會有人盯着他們?
難不成,是熟人作案?
宋知綰和顧之宴將兩個女人帶到一旁的茶攤上,宋知綰給面前這個看上去就飽經風霜的婦人倒了一杯熱茶,“您慢慢說,我們都聽着。”
“謝謝宋小姐,謝謝七殿下。”
那婦人看上去還有些惴惴不安,但事到如今已經容不得她再扭扭捏捏了,於是一股腦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
婦人叫賴盼弟,家住荷花村,身邊的是她的兒媳劉氏,被綁的是她丈夫何瑞昌和兒子和何光明。
事情發生在三天前,也就是宋三叔宋祁恆不見的那天,何瑞昌和何光明也不見了,宋知綰眸光微深。
“我男人和我兒子,都是城裏平安鏢局的鏢師,近幾年鏢局生意不好,再加上我身子的老毛病,所以家中不像從前那樣寬裕,”
宋知綰注意到,賴盼弟提起自己身體的老毛病的時候,對面的劉氏眼中閃過一絲嫌棄,對上宋知綰望過來的目光,頓時心虛的移開。
有問題,宋知綰暫且按下不表,只聽賴盼弟接着道:“這趟鏢是自這三個月以來接到的第一趟鏢,誰承想鏢局的鏢沒事,和我丈夫和兒子一起走那趟鏢的其他鏢師也沒事,獨獨我的丈夫和兒子不見了!”
“這是他們放在我家中桌上的東西,一封血書,還有,還有這個東西……”
說着,賴盼弟顫抖着手,將一封書信放在桌上,然後又拿出了一個小盒子,似是不忍去看,將小盒子推了過來。
“娘,你也不怕污了七殿下和宋小姐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