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苗若嬌的哭纔是真情實感的,她掙扎不開男人的桎梏,只好抱着男人的手可憐巴巴的懇求:“你弄疼我了,林大哥,你鬆手好不好?”
男人輕嘖了一聲,不耐煩的鬆開,二話不說就要來搜苗若嬌的身,“銀子呢?我知道你還有,你別想藏着掖着,嬌嬌,你的就是我的,咱兩誰跟誰啊?快拿出來!”
一直拿不到銀子,男人開始急躁起來,苗若嬌用力掙開男人的束縛,在男人發狂之前急忙道:“林大哥,我現在暫時沒有銀子,但是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拿到銀子的!”
戀戀不捨從頭上拔下一根銀簪交給男人,見東西到手,男人面上露出了貪婪的笑容,將簪子放在口中咬了咬,便放心的收進了懷裏。
轉身要走,苗若嬌剛剛鬆了一口氣,卻見那個男人又迴轉身來,“你這幾日是不是那個傻子吵架了?”
這是,說邵玉成?
常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被宋知綰一瞪,趕緊捂住嘴巴,宋知綰默了默,隨即小聲安慰身邊的邵玉成:“邵公子,你別往心裏去,你這是爲人至純至善,誠實質樸呢。”
邵玉成繃着臉,表情扭曲了一會,想哭又想笑:“可是宋姑娘,那人只是說了一個傻子,你這樣安慰我,是也覺得我太蠢了嗎?”
宋知綰面上有些赧然,輕咳了兩聲,不敢去看邵玉成的目光,只低聲道:“沒有的事,沒有的事。”
邵玉成又去看常歡,就見她臉都憋得漲紅了,一看他看過來,趕緊捂着嘴巴拼命搖頭。
“沒有的事情,那傻子,我還不是手到擒來?”
那邊傳來苗若嬌討好的聲音,邵玉成的臉色灰敗下去,原來他在嬌嬌心中,就是這樣的存在嗎?
男人哼笑兩聲,忽然伸手摸了摸苗若叫嬌的臉,“嬌嬌,你不會是想離開我吧?”
“怎麼會?!”
苗若叫頓時驚住,忙不迭否認,又趕緊牽着男人的手安撫道:“你還不知道我嗎?”
“我們青梅竹馬,從小我就說過要嫁給你了,怎麼會因爲一個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分不清的人和你疏遠了呢?”
“我們不是說好了嗎?先在那個傻子身上撈錢,等攢夠了你科考的路費,我們便一起去京城。”
“林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再喫那玩意兒了?”
苗若嬌的神情透着一股小心翼翼,分外期待的看着面前的男人,那被叫做林大哥的男人卻滿不在乎的揮揮手:“怕什麼?我林文正是什麼人?不過就是區區科舉考試,還能難倒我不成?”
區區科舉,這林文正當真是好大的口氣!
只是那苗若嬌那樣精明的人,如何會相信這樣一個男人,還心甘情願的從邵玉成身上騙銀子給這個男人呢?
宋知綰擰了擰眉,還有,苗若嬌說的“那玩意兒”是什麼?難不成,這林文正如今這副骨瘦如柴的模樣,都是“那玩意兒”造成的?
“林大哥,你當真會帶着我一起去京城嗎?”
苗若嬌何嘗看不出林文正的謊話連篇,她安靜下來,眸光真摯又哀傷:“咱們從前說過的話,都還作數嗎?”
林文正被她看得不自在,不耐煩的甩開了苗若嬌的手,又用手背擦了擦鼻子,“說來說去,你還是不信我!既然不信我,你就去找那個瞎子吧!”
說完,林文正轉身便走,不顧苗若嬌的呼喊,人影快速消失在巷尾。
“走吧。”
“宋姑娘,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樣東西沒買,我就先走了……”
宋知綰擰着眉,將藏在後頭的邵玉成拉出來,“早晚都是要面對的,總是逃避,要逃到什麼時候去?”
邵玉成原本掙扎的力度小了,面上浮現出一抹掙扎和羞愧,看了看前方苗若叫失魂落魄的背影,低頭整了整衣衫,神色仍然掩飾不住黯然,“你說的是,宋姑娘,多謝你。”
宋知綰三人朝前走去,苗若嬌擦乾眼淚,一回頭,正撞上迎面而來的邵玉成。
“你、你們,”
苗若嬌面上滿是驚愕與慌亂,看着宋知綰和邵玉成的面色,便知道他們已經全都看到了,不到一瞬她便迅速調整好了面部神色,還有些不死心:“你們都聽到了?”
宋知綰彎脣一笑:“苗姑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這天底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苗若嬌恨恨的瞪了宋知綰一眼,並不理會她,眼中盈了淚光,去看邵玉成:“玉郎?”
邵玉成面無表情,一字一頓:“你真噁心。”
苗若嬌的面色瞬間變得慘白。
宋知綰帶着常歡在不遠處等,一邊想着方纔那叫林文正的男人的狀況,一邊觀察着那邊邵玉成和苗若嬌兩人的動靜。
“小姐,奴婢突然想起來,那林文正,奴婢是認識的。”
常歡正看熱鬧看得歡快,忽然道:“我常常來儲良大哥家看玉兒姑娘,雖然不認識那苗若嬌,但是這條巷子裏,有一個讀書很厲害的人,就叫林文正。”
“那林文正家境貧寒,家中父母早喪,是喫百家飯長大的,我聽說,是個品性很好的人,因着小時候受過這片巷子裏的人恩惠,長大後便時常幫着這裏的老人家挑水砍柴,做些雜活來報答。”
宋知綰問:“你確定和我們方纔看見的那個人是同一個人?”
常歡搖搖頭:“奴婢不確定,這世間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可不會這麼巧,正好在同一條巷子裏吧。”
那聽常歡的描述,這兩人也屬實相差得太大了,一個品性很好讀書厲害,一個從女人身上榨取銀子供自己玩樂,還有之前苗若嬌和林文正對話中的“那玩意兒”是什麼東西?
若常歡所說的和他們方纔看到的是同一個人,那倒地是什麼東西能使一個人變化如此巨大?
宋知綰心中隱隱有個猜測,只是那東西前朝盛興,因着那東西實在擾亂心智,本朝已經將那東西封做禁物,任何人都不得製造不得販賣,違者,輕者抄家,重者則是滿門抄斬。
正想着,那邊邵玉成失魂落魄的回來了,這件事苗若嬌既然是知情的,那問她再何事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