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從筠點頭如搗蒜:“是是是,我親自去摘!”
“你晚點再去,我們去看看綰綰。”
還是不放心,李雲韶淨了手,拉着葉從筠就要往主屋走。
“哎哎哎,這裏是綰綰的莊子,有那麼多下人在,你擔心什麼?”葉從筠百思不得其解。
想到方纔李雲韶頻頻看向主屋,她目露狐疑,湊過來輕聲道:“你不會是看上季景澄了吧?”
李雲韶頓時止住步伐,又好氣又好笑:“你瞎說什麼呢?”
“我就是覺得,那季景澄,肯定不會像看上去那樣溫良無害,綰綰和他談生意,萬一喫虧了怎麼辦?”
能在皇商季家當上繼承人的人,哪裏會這麼簡單?宋知綰平時雖然主意多,但畢竟還只是個小姑娘呢。
葉從筠眉毛一挑,半信半疑:“當真?”
李雲韶佯裝生氣:“不信算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說着,就直接鬆開葉從筠的手要往前走。
葉從筠趕忙拉住她:“我信我信,我信!”
李雲韶哼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方纔葉從筠那句話在心中盤旋了幾個來回,反倒咂摸出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來。
“那,我們合作愉快。”
宋知綰笑容明媚,朝季景澄伸出手。
季景澄眸光微深,那隻手纖巧白淨,指節分明,修剪得整齊乾淨的指甲是健康的粉白色,他笑了笑,擡手握上去。
一觸及分。
溫涼,柔軟。
可就是這樣一隻手的主人,卻是個野心極大的傢伙,一張口就要了他六成的利潤,還叫他壓根就沒有還口之力!
季景澄磨了磨後槽牙,笑着應了:“宋小姐,合作愉快。”
宋知綰纔不管他心中如何想,能在第一皇商季家的繼承人手底下爭取到盡六成的利潤,她雖然面上看不出,可實際上心裏都快樂翻天了,怕季景澄反悔,趕忙道:“季公子,要不然你留下用膳吧?正好叫你嚐嚐這時候時興的蔬果。”
兩人不走出主屋,往後頭的花廳去,行到半途,季景澄忽然道:“若是剛剛你我二人不曾相商妥當,這餐飯我是不是就吃不了了?”
宋知綰一愣,有些心虛,客氣的笑笑:“哪裏哪裏,季公子借我們馬車,這一餐飯自然是要請的。”
季景澄頷首,過了一會兒又道:“那方纔那果脯和果茶是不是就沒了?”
宋知綰默了默,沒做聲。
如今正是春天,屬於是下一批果脯還沒做好,而上一批的貨量已經緊缺的時候,如果不是爲了要和季景澄做生意,宋知綰還真不會將僅剩的這些果脯拿出來給他享用。
宋知綰沒說話,季景澄就知道自己說對了,他還從未遇見過這樣坦誠的女子,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你若是同我客套幾句,我也就信了。”
“我還以爲經過方纔,我和季公子也就不必客套了呢。”宋知綰聳聳肩,不好意思的笑笑。
季景澄微微挑眉,隨即也笑了:“那還要謝謝宋姑娘的坦誠。”
宋知綰一揚手:“不必客氣!”
山莊裏又增添了數百畝農田之後,宋知綰便將山莊交給了宋二叔打理,自從上次被騙後,宋二叔很是頹廢了一陣,行事便有些瑟縮,這兩年卻是眼見着眉眼舒展,臉上帶笑了。
因着季景澄要留在山莊裏看看蔬果的種植情況,他一個外男,宋知綰幾人又是三個小姑娘,宋二叔這幾日便都留在了山莊裏,給季景澄介紹田裏每一種果樹的時候,宋二叔頭頭是道,甚至都不用宋知綰說話。
一連好幾天下來,季景澄原本心中還存有疑慮,可瞭解完山莊裏的蔬果的情況之後,便再無顧忌。
“等我將這些貨物送到,回稟了父親,再來同你仔細商議。”季景澄道。
“季公子,”宋知綰應聲,想了想又問道,“這些貨物可是送去惠州的?”
“正是。”
“我記得季家在惠州也有商號,眼見爲實耳聽爲虛,不如我們實踐出結果,你纔好向季老爺告知。”
季景澄擰了擰眉,頗覺新奇:“宋小姐的意思是現在就要到惠州去開鋪子?”
宋知綰抿脣一笑:“若是等到季公子一去一回,再加上鋪子的選址,也未免太過繁瑣,既然是做生意,季公子爲何不大膽一些呢?”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想他季景澄,自小在商行裏摸爬滾打,何曾被人說過膽小?
如今竟然叫一個小丫頭給教訓了,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季景澄彷彿在看一件稀世珍寶,笑道:“好,既然宋小姐都這麼說了,那我們何時啓程?”
宋知綰眼眸明亮:“今日!”
“什麼?”
李雲韶和葉從筠齊齊驚呼,簡直不可置信:“你要和季景澄一起去惠州?”
葉從筠眉頭一皺,當即起身:“綰綰,你說實話,是不是那季景澄哄騙了你?”
李雲韶也一臉擔憂,緊緊的攥着宋知綰的手:“綰綰,你可千萬不要走我的老路呀!”
宋知綰哭笑不得:“你們說什麼呢?我只是要同他去惠州開鋪子做生意,是生意夥伴。”
葉從筠一臉狐疑:“生意夥伴?”
“對啊。”
宋知綰戳戳葉從筠的額頭:“別想七想八了,你娘都催了好幾回了,你那未婚夫再過幾日就要來了,你不擔心嗎?”
又將手從李雲韶手中掙出來,反握住她的手,語重心長道:“韶娘,你千萬不能一朝被蛇咬,就十年怕井繩,這人活在世,哪能不走幾條彎路呢?”
李雲韶一臉彷彿她就要被季景澄欺騙的表情實在是逗笑了宋知綰,“好啦,我和我三叔一道去,這樣你們總放心了吧?”
“綰綰,我可真羨慕你。”
葉從筠一臉豔羨:“說去就去,一點兒都不帶含糊的,伯父伯母也同意,不想我和韶娘,便是出來在你的莊子玩兩天,府裏的人就三催四請,恨不能我們當天就回去了。”
李雲韶也嘆了一聲:“是啊。”
宋知綰吐吐舌頭,其實說去惠州,她也是先斬後奏了,惠州雖然就在隨州隔壁,但這其中路途也得走上近十天才能到達,好在宋三叔正在府城隔壁的陽城巡視鋪子,等到了陽城再寫信給爹孃,想來就算他們不同意,她人都出城了,也是鞭長莫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