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就是這個宋知綰對榮安居心不良,因爲一些口角就要謀害榮安的性命!”
太后看着顧之宴,眸光譏誚:“宴哥兒,你這條命是榮安救下的,如此榮安遭此大難,你竟然還要和罪魁禍首站在一邊嗎?”
“皇祖母,孫兒只是想要問清真相,不讓無辜之人蒙冤,也不會放過真正的罪魁禍首。”
濮獻儀眸光中閃過一絲惱恨,她都這樣了,七哥哥竟然還護着那個野丫頭!
顧之宴目光幽幽,沉聲道:“你方纔說了那麼多,一口咬定此事乃是宋知綰一手謀劃,可是宋知綰是第一回來宮中,她壓根就不知道御獸園在哪裏,也不知道御獸園裏有一隻兇悍的未曾被馴服的白虎。”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宋知綰這般神通廣大,才第一回進宮,且一進宮就全程待在母妃和我的身邊,卻還能買通宮女給你傳信,然後買通御獸園周邊的一百多個宮人侍衛,讓你帶着趙家小姐進到御獸園,再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潛入御獸園給生性兇猛且正處於飢餓中的白虎解開鎖鏈,再施展輕功回到我身邊,和我一道去御獸園,然後發現你被困,”
“除非她生出雙翼,除非她會分身,除非她是妖魔鬼怪,不然壓根就不可能做到!”
顧之宴厲聲呵斥,直把濮獻儀震懵了,過了許久,她眨了眨眼睛,落下淚來,“七哥哥,你……”
她的七哥哥真的變了,再也不是那個會包容她疼愛她的七哥哥了,都怪那個宋知綰!
“如果說,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我問你,宋知綰今年不過九歲,比你還小了兩歲,她是怎麼進到御獸園裏,給那隻白虎解開鎖鏈的,還能全身而退的?”
“這、我……”
顧之宴的眸光太過銳利逼人,濮獻儀一下子慌了神。
“皇祖母,綰綰一到宮中,就一直和我在一起,方纔被宮女弄溼了衣衫,和袁家小姐袁淼一道去換衣服,宮女告知後,我前去尋找,我們三人便待在一起,後來聽到御獸園傳來的動靜,我們纔到御獸園。”
“孫兒所言句句屬實,袁家小姐和一路上的侍衛宮女都可以作證,至於御獸園的宮人們爲何無緣無故擅離職守,背後可有居心叵測之人設計陷害,一查便知!”
“七哥哥!”
一聽要查御獸園的宮人,濮獻儀當即慌亂起來,對上樑帝和容妃探究深邃的目光,她強作鎮定,指向另一邊的宋知綰:“如果此事不是她籌謀,那爲何方纔,她一個小姑娘,能馴服那樣兇悍的猛獸?”
“榮安!若不是宋知綰馴服那頭白虎,你恐怕早就葬身虎口了!”
梁帝面色冷凝:“當着朕的面,你就敢誣陷你的救命恩人麼?”
濮獻儀面色一白。
“哀家也想知道,宋小姐莫不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故意在皇帝跟前出風頭?”太后沉聲說道。
宋知綰從顧之宴身後繞出來,又福了福身子,神色坦然,語氣平靜:“回稟太后娘娘,臣女能馴服那隻白虎純屬僥倖,只是見當時白虎被鐵鏈鉗制着沒辦法再前進一步,因此就嘗試着將白虎引回了鐵籠,當時皇上、容妃娘娘、七殿下和公主郡主,還有各家夫人們都看在眼裏,是非曲直,相信太后娘娘一定分得清明。”
當時宋知綰馴服白虎的場景,不僅是當着各家夫人的面,還是當着皇帝的面,那麼多人全都看見了,宋知綰說的必然是實情,若是太后非要說宋知綰耍了手段,那皇上和各家夫人的眼睛是瞎了嗎?
太后原本並不把宋知綰放在眼裏,可聽到這麼一句話,她不由得認真看向宋知綰,眸光逐漸冷凝,冷笑一聲道:“你倒是伶牙俐齒得很。”
“臣女不敢。”宋知綰低眉順眼,再行一禮。
“既然這樣,那改日等哀家問問各家夫人,看是否如宋小姐所說。”
太后面色不曾緩和,看着宋知綰的目光冰冷不含一絲情緒:“如今已是戍時,宋小姐還是早些回去得好,免得留在宮中,徒生事端。”
留下這麼一句,太后便轉身離去。
濮獻儀滿眼不甘怨憤,福康公主見自己的母后都走了,只好拉着女兒在皇帝跟前敷衍的行過一禮後,趕緊追上太后的步子。
這廂送走了太后,宋知綰才覺得一直壓在自己身上的威嚴氣勢消散了,不由得輕舒了口氣。
“送宋小姐回去吧,莫要遲了時辰。”梁帝沉聲道。
說完這句話,梁帝眉頭緊擰,轉身便走,容妃剛想追過去,想到宋知綰又迴轉身來,輕輕摸了摸小姑娘的臉頰,柔聲道:“莫要擔心,早些回去休息。”
沐浴在美人娘娘憐愛的目光中,宋知綰只覺得方纔太后娘娘的冷言冷語已經對她起不到任何威力了,這件事本就是濮獻儀謀害不成,反倒把自己給搭了進去,當着各家夫人的面被嚇到失禁,就算是她背後有太后撐腰,可也堵不上這麼多張嘴,再往後,濮獻儀在京都中的名聲可想而知。
顧之宴還只當小姑娘被太后剛纔那句話嚇着了,剛想過來安慰,就見宋知綰雙眼放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家母妃的背影出神。
顧之宴伸手在宋知綰眼前晃了晃,小姑娘還沒反應,甚至還嫌他擋住了她的視線,不滿的皺了皺眉。
他好氣又好笑,輕輕的拍了拍宋知綰的額頭,“還回不回去了?”
“啊呀!”
宋知綰捂住額頭,不滿地哼哼:“當然要回去。”
馬車是早就備好了的,寂靜的宮道上,只有零星幾個宮人路過,出了皇宮,一路直行,盡頭便是驛站了。
“你好像很喜歡我母妃?”顧之宴問道。
又美又溫柔的美人娘娘誰不喜歡呢?宋知綰肯定的點點頭,“喜歡美人娘娘。”
美人娘娘?顧之宴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小姑娘眼裏躍動的光彩,不知怎麼,他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危機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