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曹碧瑩爲時已晚的悔悟，黨芷琪並不同情，也不在乎。
除此之外，她也說話算數，沒有將發生在邵氏的糟心事告訴江暖棠。
剛接手寰宇娛樂的江暖棠亦沒太多閒心去理會這些小事。
大清早，還沒進公司便被人攔住去路。
“江總，對不起……”
楚楚可憐的聲嗓，是幾日不見的鄭凌瑤。
她看起來憔悴許多，絲毫不見之前的盛氣凌人。
江暖棠第一眼險些沒認出來。
不過強悍的識人能力，還是讓她很快回味過來，停下來看她。
“對不起什麼？”
清冷無波的嗓音，聽不出太多情緒。
鄭凌瑤原本以爲對方不會理會自己，都做好了死皮賴臉，胡攪蠻纏的準備，沒想這麼容易。
神色一怔，又很快解釋：
“解約的事，是我沒做好……”
鄭凌瑤言語真誠地道歉，字裏行間滿是悔悟，沒有半點不情願。
畢竟——
自那天晚宴以後，她已經吃了太多苦頭。
深切體會到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懸殊。
尤其像江暖棠這種，看着沒脾氣好欺負，可一旦惹到對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動手，有的是人爭先恐後地要爲她出頭。
鄭凌瑤想到最近這幾日處處碰壁，遭刁難的經歷。
更加懊悔當初的魚目混珠。
相較於鄭凌瑤極力放低身段的卑微，江暖棠的反應可謂平靜，波瀾不驚。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
江暖棠不以爲意地表示。
鄭凌瑤眼前一亮，以爲這話意味着對方原諒了自己，不想下一秒，便聽她接着補充：
“記得付違約金就行。”
記得付違約金就行。
江暖棠只有這麼一個要求。
在商言商，沒有什麼是違約金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付雙倍！
“可是——”
鄭凌瑤身形一顫，臉上的血色，在頃刻間被抽空般，慘白一片。
她之所以收起全身鋒芒，來尋求原諒，除了想緩解眼下的困境外，也是想在違約金上，做番文章。
奈何江暖棠壓根不給她開口的機會。
清楚多說只會惹對方厭煩。
鄭凌瑤到底不再強求。
笑容一僵，微斂着眉，神情乖巧地應聲：
“好，我知道了。”
話是這樣說，鄭凌瑤的神色卻沒有半點的放鬆。
儘管週二少說話算數，即使分手，原先答應替她付的違約金，也還是會照常支付。
可那樣一來，她預想中的天價分手費，也就沒有了。
如此對已經習慣拜金的鄭凌瑤而言，可不是什麼值得慶幸的好消息。
江暖沒有理會鄭凌瑤的落魄失魂，點點頭，往大樓內走去。
……
二十二層
總裁辦公室
“叮。”
伴隨着一道清脆的聲響，專屬的電梯門自動朝兩邊打開。
江暖棠腳踩着高跟鞋，剛走出電梯，孟芊便迎了上來。
跟在她的身側，向辦公室走去。
“老闆，鄭凌瑤的違約金已經打進公司賬戶了，代言那邊也收到了違約金，正在準備重新找代言人。”
孟芊同時觀察江暖棠的神色。
見她面上沒有太大波瀾，頓了下，復又接着補充：
“除此之外，鄭凌瑤的團隊那邊似乎是放棄了抵抗，包括之前他們自己買的熱搜全都撤乾淨了。我們需要撤嗎？”
孟芊斟酌着措辭。
在這個圈子裏，最忌諱的便是把路走死。
所以照理對方主動退讓，他們是不好繼續緊迫相逼的。
但也並非沒有例外，譬如江總，就是這其中的不確定性。
保險起見，孟芊覺得還是有必要先問一聲。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便聽到江暖棠不走尋常路的回答：
“不着急，再掛個兩天。”
淡淡的聲嗓，透着幾分不以爲然。
絲毫不見猶豫，亦沒有將圈內不成文的規定放在心上。
更別說什麼擔心日後對方青雲直上，不好相見。
只要她想，便去做了。
終歸她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甚至可以說睚眥必報。
加上鄭凌瑤的處理方式，本身就影響到了寰宇娛樂，現在輕飄飄的一句道歉，和主動退讓，便想掩蓋，怎麼可能！
喫點苦頭總還是要的。
對於這個答案，孟芊並不意外。
微微一笑，轉而岔開其他話題道：
“除此之外，最近還有幾個劇本送過來，想問問您覺得哪裏需要改，或者是想……”
安排人進去。
後面的話也是約定俗成、心照不宣的事情。
孟芊點到爲止，並沒有把意思全講透。
因爲她清楚，自家老闆不是那種喜歡以權謀私之人。
果不其然，對於她後面省略的內容，江暖棠並不感興趣，沉吟片刻，低聲道：
“放我桌上吧！我有時間再看。”
“好的，我明白了。”
孟芊點頭應是，猶豫幾許，復又接着問：
“老闆，您是不是遇到什麼好事了？怎麼感覺您今天很是不一樣。”
面色紅潤有光澤，明明什麼都沒化，卻像是施了粉黛一樣。
其實具體的情況，孟芊也說不上來。
大概就是一種精神樣貌。
儘管其他時候的她也是樣貌出衆，走到哪裏都能成爲焦點，但沒有眼下那般容光煥發，就彷彿春回大地，百花盛開……
孟芊其實第一眼，就感覺出不同了。
忍了一路，到底還是沒忍住將心頭疑惑問出口。
“有嗎？”
江暖棠下意識摸上自己的臉。
她倒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同。
“有。”
孟芊重重點頭，語氣肯定。
擔心江暖棠不信，她復又說出心中依據：
“面色紅潤，美目如水，一看就是……”
孟芊轉動了下眼球，終於想到一個合適的詞彙，看向上司，語帶促狹：
“紅鸞星動。”
孟芊本着實事求是的態度，結果一出口就是正確答案。
不過倒也不奇怪，身爲助理，最基本的要求便是察言觀色。
恰逢孟芊又是這方面的佼佼者。
否則也不會被牧雲謙派到江暖棠的身邊做事。
江暖棠早就認可孟芊的工作能力和態度，倒沒想她這麼敏銳。
連如此細微的變化都能覺察出來。
只是要她承認卻不可能。
所以面對下屬好奇的打量，江暖棠不僅沒有滿足她的渴望，還將眉目一蹙，怪嗔道：
“就你嘴貧。”
話落，復又催促：
“快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