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碧瑩深感不寒而慄，甚至不敢細想下去。
旁邊平日裏和她走得較近的同事，也領略到黨芷琪話中的深意。
皺着眉頭，頗爲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你看你這事鬧的？如果邵總真娶別人也就算了，偏偏還是原來那位，壓根就沒有換。兜兜轉轉繞這一圈，可不就是在自找麻煩嘛？
也別怪我冷眼旁觀，我就算有心也幫不了你，只能祝你好運了！”
話落，同事拍了拍她的肩膀，嘆口氣回到工位上。
其他人也都要麼同情，要麼幸災樂禍的三三兩兩四散開來。
留下曹碧瑩一個人，驚惶失措到近乎懷疑人生。
許久後，她纔是想到什麼，手忙腳亂地拿出手機，撥通那個在民政局工作的朋友的號碼。
甫一接通，便氣急敗壞地怒聲質問：
“你怎麼回事？不是說邵總娶的人和他家世相當嗎？怎麼是她？”
怎麼還是她？
曹碧瑩滿心憋悶無處發泄。
最終還是歸咎在朋友的身上，覺得對方是別有用心。
故意話有保留，才致使她淪落到這個地步。
孰不知朋友比她還莫名其妙，並且怒意沖天。
“你還有臉說我？我還沒問你呢！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把這個事情說出去嗎？爲什麼上頭還會找我去喝茶？你知不知道因爲這個事情，我的鐵飯碗直接沒有了！”
朋友揚高聲嗓。
於她而言，今天的災難，無亞於鍋從天降。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
會這樣。
得知朋友慘遭辭退。
曹碧瑩的氣場瞬間弱下去。
抓着手機，手背因用力而隱約可見青筋。
朋友簡直焦頭爛額，才懶得聽她解釋，未等她說完，便徑直打斷道：
“行了！你不用和我解釋，以前權當我瞎了眼，才攤到你這樣一個朋友。從今往後，你別再和我聯繫了。否則這次還只是工作，哪天我怕被你連累得命都沒了！”
朋友很是沒好氣。
話裏一點情面都不留。
曹碧瑩自知理虧，也不反駁她。
緊咬着脣瓣，直至嘴裏嚐到一股血腥味，方纔鬆開。
掛完電話後，更是馬不停蹄地尋找黨芷琪。
彼時，黨芷琪還沒上去，正在和張春華說話。
曹碧瑩找到她，劈頭蓋臉地質問：
“黨芷琪，你還要不要臉，我以爲你至少說話算話，結果你竟然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在暗地裏使絆子！”
曹碧瑩咬牙切齒。
她真是腦子進水，纔會相信黨芷琪的說辭。
“什麼意思？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黨芷琪鎖着眉，覺得曹碧瑩真心難纏。
“你還裝？”
曹碧瑩揚高聲嗓，言辭篤定：
“我朋友剛和我說，她被辭退了。你敢說不是你從中做了什麼？”
“是我。”
一人做事一人當。
黨芷琪落落大方地承認。
並不認爲有什麼好遮掩的。
雖然……
她其實就只是向在政府部門工作的鄰居抱怨了兩句，他們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保密方面做得太不到位了。
上午領證，還不到下午的功夫，事情就能鬧得沸沸揚揚。
一點也不尊重當事人隱私。
本意是讓對方加強對基層人員的培養和管理，倒沒想要辭退誰。
不過既然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黨芷琪也不推諉。
言簡意賅地承認。
曹碧瑩卻誤會了她的乾脆，怒火更加旺盛。
挽起袖子，一副潑婦罵街的姿態咬牙道：
“好啊！我就知道！還說什麼不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當事人，這纔多久的功夫，你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曹碧瑩滿是不甘地聲討。
大有破罐子破摔，自己不好過，別人也別想好的架勢。
可惜——
她的火焰還沒燃起來，就被黨芷琪接下來的話給澆滅。
“你錯了！這事是我做的沒錯，但和暖姐一點關係都沒有。你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別在那裏瞎攀扯。”
黨芷琪輕描淡寫地將責任往身上攬，同時蹙緊秀眉，爲曹碧瑩什麼事都要扯到江暖棠身上的行爲，感到深深的嫌惡與厭煩。
曹碧瑩卻不相信她的說辭，揚高聲嗓，語帶質疑：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這件小事，壓根用不着我暖姐出馬。”
黨芷琪沉下臉，眼底顯露出深深的不耐。
“你……”
曹碧瑩還想要說什麼。
結果卻被旁邊的人拉住，把她拖到一旁，小聲警告。
“行了，你快消停點吧！別看小黨平日裏與人爲善的模樣，她的身份背景可不一般。”
同事壓低聲嗓，說得神祕。
曹碧瑩卻壓根不信，脣角一扯，波瀾不驚地哂笑道：
“你少在那裏危言聳聽，我可不是嚇大的。”
“我嚇你做什麼？”
同事推了她一把，若非看兩人都是同一個地方出來，老鄉的份上，她纔不管她。
此時見她還是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同事想了想，復又接着開口：
“這樣，我給你個提示，西城的石景區衚衕，你知道吧？”
“她家就住在那。”
“石景區衚衕？”
曹碧瑩重複着這個地名，意識到那是什麼地方後，倏然瞪大眼睛。
“那不是……”
軍屬大院嗎？
曹碧瑩不可置信地看向老鄉。
心中的震撼，可用波濤洶涌來形容。
她一直以爲黨芷琪就是江暖棠身邊的狗腿子。
哪裏想，人家壓根就不是普通人。
而是從小到大都活得神祕的那羣高幹子弟之一。
虧她還覺得是黨芷琪向江暖棠吐露了什麼，才導致的她朋友失業。
原來……
整個事件裏，小丑就只有她一人而已。
曹碧瑩艱難消化着剛剛接收到的消息，整個人面色蒼白，看起來搖搖欲墜。
見她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老鄉也不再繼續打擊她什麼，只再次重申叮囑：
“沒錯！所以知道了吧！咱集團臥虎藏龍，可沒幾個是你惹得起的。如果不想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勸你還是別再瞎惹什麼幺蛾子了。”
老鄉苦口婆心地勸慰，曹碧瑩皆是一言不發，默然以對。
畢竟——
惹幺蛾子那是在雙方實力相距不遠，又或者說，她佔據巨大實力或優勢的前提下發生的。
現在是她差距人家的勢力背景那般懸殊。
她還能惹什麼呢？
徒增笑話罷了！
想明白這點的曹碧瑩，如同霜打了的茄子，整個人蔫蔫的。
她想，她還是在邵總得知消息，發怒前，早點離職回鄉，進廠擰螺絲吧！
否則再這樣待下去，還不知會惹到什麼更厲害的人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