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發現江暖棠並不如表面看起來那般好拿捏以後。
霍昀晟便預感到會是這樣結果。
臉上有失望一閃而逝。
奈何他確實拿不出比盤龍石更價值連城的東西，偏江暖棠還軟硬不喫。
一時之間，霍昀晟屬實有些犯難。
遮着眼，整個人看起來失落又頹唐。
卻在這時聽到前方傳來一句：
“不過要我答應也不是不可以，但我要知道，救的人是誰。”
對霍昀晟來說，這絕對是個意外之喜。
只是……
這個看似簡單的要求，於霍昀晟來說，恰恰卻是最艱難的。
因爲會觸及到他內心隱祕不可碰觸的地方。
若是放在稍早前，以霍昀晟對人的防備心來說，必然是不會同意的。
但眼下，在歷經了江暖棠拒絕，又改變主意以後。
他到底還是遲疑了。
不敢一口回絕。
怕事情沒有迴旋的餘地。
卻也沒有立馬回答。
只是薄脣緊抿，面色陰沉，可以說是難看至極。
江暖棠也不着急，
拉下帽子，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洗耳恭聽。
霍昀晟在一番天人交戰後，終究沒忍住鬆了口：
“是我妻子。”
“妻子？”
這倒是江暖棠沒想到的，秀眉輕挑，語帶詫異。
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霍家七子作爲無數女孩夢寐以求想嫁的結婚對象，應該還都是黃金單身漢纔對。
就算瞞得再緊，偷偷領證，總還是會有風聲透露出來。
可霍昀晟口中這所謂的妻子，又是什麼時候的事？
江暖棠隱隱被勾起幾分八卦欲。
卻也沒有多加追問，倒是霍昀晟靜默幾秒後，復又接着補充：
“嚴格說是未過門的妻子。”
原來如此。
江暖棠點點頭。
既然未過門，那些捕風捉影的消息自然不敢太過猖獗。
“當年我們已經準備談婚論嫁，但是去她家的那天，一場慘烈的車禍讓她再也沒有醒來，我也一直坐輪椅到現在……”
這個事情霍昀晟在心底藏了多年。
一直都沒有對旁人吐露過。
但今天，他突然有一種很深的傾訴欲，想要一吐爲快。
沒有醒來？
江暖棠咀嚼着這四個字。
死了自然不用救治，所以她的第一反應便是。
“植物人？”
江暖棠出聲問詢。
並且擡眼看向霍昀晟。
如果這樣的話，那就只能等她甦醒。
畢竟她也不是什麼無所不能的神仙，什麼病因都能救。
卻見霍昀晟搖了搖頭，給出個否定的答案，道：
“不是。”
“嗯？”
這下換江暖棠怔住，不是的話還能是什麼？
不過她並沒有疑惑太久，很快霍昀晟便給她揭露答案：
“她當場就死了。”
當場就死了？
時隔幾年，卻還要她出面救人？
江暖棠抿脣櫻脣，若非霍昀晟的神情太過正經。
她甚至要以爲，對方是在和她開玩笑。
霍昀晟也看出了她的疑惑，頓了下，復又接着道：
“但我得到了一些祕法，可以保持她的屍身不腐，看起來就像活人一樣。”
霍昀晟坦言相告。
短短的幾分鐘裏，江暖棠感覺自己的認知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但她還是迅速冷靜下來，面不改色地問：
“然後呢？需要我做什麼？”
一個早就死了。
只是保持屍身不腐的人。
江暖棠可不敢託大說霍昀晟請她，是爲了讓她把人救活。
卻見霍昀晟搖了搖頭，給出一句：
“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
江暖棠瞪大雙眸，深切覺得對方是在開玩笑。
就算不是，怕也有些神經失常。
纔會說出這般不合邏輯，不着邊際，經不起推敲的話語。
江暖棠暗自在心裏嘀咕，看向霍昀晟的眸光，已然帶着幾分審視與懷疑。
霍昀晟也深知自己的這番話，十分不可理喻。
正常人都不會相信，所以本身一開始。
他是不打算，說清楚目的的。
只想着先用強硬的手段，逼得對方不得不答應。
後面的事情，再徐徐圖之。
奈何——
江暖棠的不受控制，打亂了他的計劃。
這會更是連底褲都被扒下了。
不過話說到這個份上，其他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霍昀晟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全部坦誠道：
“給我這項祕法的人告訴我，還需要一個契機。”
契機？
江暖棠垂眸抿脣，心中隱約有幾分猜測，接過他的話道：
“這個契機是指盤龍石？”
想到之前在霍家老宅，那個被稱作小棋的少年提過的，他五哥求了多年盤龍石等着救命，霍老夫人都不應允。
江暖棠對這個猜測又信了幾分。
霍昀晟點頭又搖頭：
“不單如此。還要持有盤龍石的人。”
當時霍昀晟對這句話並不十分理解。
爲了救活妻子。
他更是沒少打盤龍石的主意。
幾乎什麼方法都試過。
也曾把盤龍石神不知，鬼不覺地從霍家老宅拿走過。
但都沒有用。
而今——
因爲秦雅薇的緣故，盤龍石被霍家交到了江暖棠的手裏。
江暖棠還是個神醫。
霍昀晟意識到這就是他要等的契機的同時，也深感當年人的料事如神。
同時愈發對江暖棠能夠救活他妻子這件事，感到深信不疑。
孰不知，這個說辭在江暖棠看來，只覺得草率又匪夷所思。
但既然是救人，江暖棠也就沒有推辭。
卻不忘給他打預防針：
“我可以答應和你走一趟。但我並不保證，真能幫你把人救活。”
不怪江暖棠要提前把醜話說在前頭。
實在是，一個能夠把自己的雙腿反覆折騰，堅持當個殘廢，還相信已故之人，能起死回生這回事的人。
儼然就是爲愛癡狂的存在。
如果這趟失敗，江暖棠甚至懷疑對方會不會就此瘋魔。
做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來。
儘管如此，她還是答應了。
說不出什麼緣故驅使。
大體是因爲，被霍昀晟的堅持所感動，又或許……
爲那個女子感到可惜，想要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盡己所能給他們一個圓滿的結局。
聽到江暖棠應允的霍昀晟。
儘管喜怒不顯，卻還是可以看出他悄然鬆了口氣，頷首道：
“我知道。這個方法於我而言，也有些荒唐。但爲了能救活我妻子，我必須一試。所以只要你同意，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會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