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八日,壽春城外十里,八公山。
秋風微微吹過,似有美人柔荑拂面,令人盡去火氣,滿心陶醉。
袁術頭戴赤色武士冠,身穿武士服,騎在一匹純黑色良駒上,看着八公山的秋色心情舒暢。
“八公山”一名的得來則源自於西漢淮南王劉安學道成仙的神話。
西漢時,八公山屬淮南國。
漢厲王之子、漢武帝的皇叔淮南王劉安篤信仙道,招攬一批門客,日夜研究。
其中,左吳、李尚、蘇飛、田由、毛被、雷被、伍被、晉昌這八人最受劉安的賞識。
劉安與這幾個人在此山中著書立說,研究天象,編制曆法,冶丹煉沙。
後來,傳說劉安得道成仙,此八人相隨。
這座山也就被稱爲八公山了。
當然,這也只是民間的說法罷了!
史書明確記載,劉安因謀反罪自殺。
袁術望着八公山上的石碑記載着劉安得道昇仙的事蹟,哂然一笑,不以爲意。
成仙?不可能的!
若是能夠成仙,爲什麼還會有人世苦海?
即便有仙,誰又知道會不會是另一座苦海?
正在袁術胡思亂想着八公山的來歷,陳到領着太史慈前來。
“折衝中郎將太史慈拜見吳侯!”
一道鏗鏘有力的聲音在袁術的身後傳來。
袁術輕拽繮繩,調轉馬頭,看着對自己行禮的太史慈微微一笑。
今年太史慈三十四歲,正是一個人巔峯的時刻。
他隨行的長弓、佩劍被親衛收走,但是袁術仍能感覺到他撲面而來的一股鋒銳之氣!
袁術也不下馬,笑着問道:
“子義,聽聞你善射?”
太史慈謙虛的說道:“吳侯過獎了,末將箭術粗糙,談不上善射!”
“哈哈……”
袁術大笑一聲,說道:
“子義不必過謙,你的善射之名天下皆知。
孤不如你的本事,今日爲了能和你狩獵,孤特意挑了一名軍中的神箭手隨孤一起狩獵。
我們比比看,看看今日誰的獵物最多?
子義,你覺得如何?”
太史慈聞言,看着袁術身邊的那個漢子,也不再一味推脫,說道:“既然吳侯有這個雅興,末將願意一試!”
“好!”
袁術見到太史慈答應下來,說道:“那孤就先走一步了!兩個時辰之後,還在這裏匯合!”
說罷,陳到並一衆親兵便擁簇着袁術直入山林之間。
太史慈也不扭捏,見到袁術走遠,翻身上馬,吩咐道:“行誠,取弓拿網,我們也走!”
曲阿興奮的答應,爲太史慈遞上良弓、佩劍,策馬執網緊隨其後。
時光流逝,日頭過中,時間已到。
早就安排好的計時的軍士看到沙漏已盡,對着旁邊的號手吩咐道:“時間已到,吹號!”
“嗚嗚嗚……”
幾個號手鼓起腮幫子吹號,號聲雄渾沉悶,穿透力很強,催促着雙方回到這裏。
不一會兒,袁術和太史慈從不同的兩個方向回來了。
雙方身後都跟着十餘騎,每匹馬上都有不少獵物。
袁術、太史慈翻身下馬,自有人開始上前清點雙方的獵物數量。
八公山不算大山,野兔、野雉不少,大型動物倒是不多見。
不一會兒,清點完畢。
袁術獵得野兔七隻,野雉五隻,野鹿一頭。
太史慈獵得野兔六隻,野雉六隻,野鹿一頭。
雙方所獵的野物數量均等,不分伯仲。
“哈哈……”
袁術回首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的漢子,笑着說道:“文遠,你與子義所獵相差無幾,正是棋逢對手啊!”
原來,袁術說的那位軍中神射手正是張遼,他也接到袁術的命令回到了壽春。
這一次,袁術根本沒有射獵,完全是張遼和太史慈兩人之間的較量。
“在下張遼見過中郎將!”
張遼上前幾步,拱手說道:
“久聞中郎將善射之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太史慈知道看着眼前的人是張遼後,一邊見禮,一邊說道:
“方纔在下就看見吳侯身邊的人英武不凡,未曾料到是張將軍!”
“好了好了……”
袁術靠在胡牀上,對着張遼、太史慈說道:
“你們兩位都是孤麾下難得的神射手,不要互相謙讓了,過來坐!”
“諾!”
張遼、太史慈齊聲領命,分左右列座。
三人落座,袁術輕喚一聲,“酒來!”
苦成連忙和幾個侍者爲三人倒了一碗米酒。
“兩位將軍,請!”
米酒甘甜爽口,酒精度不高,袁術舉碗,一飲而盡。
“主公(吳侯),請!”
張遼、太史慈也一飲而盡。
“文遠、子義,想必你們也聽說了!
孤急急忙忙喚你們來呢,一來是打打獵,放鬆放鬆;二來就是要攻略荊南了。
劉子揚向孤推薦了你們二人,你們說說,有沒有什麼想法?”
袁術對着兩個正襟危坐的將軍笑呵呵的說道。
沉吟半刻,張遼說道:“主公,子義將軍,荊南怕是沒有那麼好攻打的!”
袁術見到張遼竟然第一個開口,說道:“文遠快說說,此話怎講?”
張遼說道:
“主公,自末將隨紀靈將軍從柴桑進軍荊州,在江陵城遇到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劉表的侄子劉磐!
此人勇武豪氣,不失謀略,頗難對付。
若不是最後我軍依靠強大的軍力強攻江陵,恐怕沒那麼容易到現在兵圍襄陽!”
袁術想起來了,皺着眉頭說道:“孤想起來了,紀靈的軍報說,劉磐逃回長沙了?”
“主公所言不錯,江陵城破之時,劉磐在其手下長矛手的拼死掩護下逃回了荊南!”
張遼說這話時頗有些慚愧,因爲那天截擊劉磐的就是張遼自己。
“子義,你久在宜春,靠近荊南,你覺得現在最大的困難是什麼?”
袁術身子前傾,看向另一邊的太史慈,問道。
太史慈整理了一下頭緒,說出了剩下的兩個難題。
“吳侯,張將軍說的只是一方面。還有兩點也頗爲難纏。
其一,荊南多山,騎兵難行,只有精於山地作戰步兵才易於作戰。
其二,荊南的五溪蠻頗爲猖獗,劉表數次征討皆無功而返,若要攻取荊南,繞不開他們!”
荊楚自古出精兵猛將,主要就是荊南一帶的人。
荊南兵離開本地好對付,但是你想攻打他們,也不容易!
袁術有些不甘心,問道:“你們兩位的意思是,現在不是攻取荊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