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軍大營外,許褚領着五十虎衛大搖大擺的把馬車之上韓荀及其麾下騎卒的頭顱露出來。
“袁紹聽着,這是我家主公送給你的禮物,不用客氣,收着吧!”
“那是什麼?”
袁軍守營的一個士卒手搭涼棚,遠遠的看着那堆成小山的,黑乎乎的東西發懵。
旁邊的士卒小聲說道:“聽曹營的那個將軍,好像是曹賊送給太尉的什麼禮物!”
“禮物?”
這袁軍士卒扇着衣服,說道:“我們漢軍還要收曹賊的禮物?”
那士卒笑罵道:“你懂個屁,聽說那曹賊和咱們太尉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光屁股的兄弟!送個禮有什麼稀奇的!”
“我看你才懂個屁,我估摸着是那曹賊不行了,要向咱們太尉求饒呢!”
“也許吧,咱們都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混口飯喫,不要操天王老子的心咯……”
“別說了,快站好,太尉出來了!”
…………
袁紹領着一衆文武、親衛出了營門,看到遠遠的一座小山。
“你去看看,這曹阿瞞又在耍什麼花招?”
袁紹冷哼一聲,隨口打發一個親衛去看看究竟。
打小曹操就是個鬼精靈,每次被袁術兄弟收拾了都是要送禮求饒。
這一回,莫不是頂不住了?
“諾!”
這親衛騎士領命,揚鞭而去。
沒過多久,那親衛騎士就滿頭大汗,驚魂未定的回來。
“曹阿瞞送的什麼?”
袁紹輕晃馬鞭,問道。
這騎卒就滾鞍落馬,手裏捧着一個木盒子,小心翼翼的說道:“主公,那邊全是我軍的人頭!”
“人頭?”
袁紹悚然一驚,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喝道:“哪裏來的人頭?”
“好像……好像是韓荀將軍的部下……”
親衛騎卒微微擡頭,看了一眼袁紹的臉色,硬着頭皮說道。
“許攸,你看看這盒子裏面是什麼?”
袁紹不願意接受現實,吩咐許攸去看。
許攸暗道不妙,上前打開騎卒捧着的盒子,撲面而來的是一股令人窒息的臭氣。
“咳咳……”
被這氣味薰得咳嗽了兩聲,許攸看向盒子裏面。
韓荀的人頭!
袁紹瞧見許攸瞳孔微變,喝道:“許子遠,裏面是什麼?”
許攸期期艾艾,半晌才說道:“回稟主公,裏面是韓荀將軍的人頭!”
“什麼?”
聽到許攸確切的回答,袁紹再也坐不住了。
他只覺心口有一口氣悶住,上不去下不來,十分難受。
“噗……”
終於,袁紹眼前一黑,喉頭一甜,再也壓抑不住,口中噴出一大口血,栽落馬下。
“主公……主公……”
四周的袁軍文武眼看着袁紹跌落塵埃,連忙圍了上來,口中疾呼。
郭圖最先到達袁紹身邊,一把抱起袁紹,急聲呼喊。
“主公……主公……你怎麼樣?”
然而,袁紹臉龐發紅,面色如棗,嘴角還有一絲血跡,已經陷入了昏迷狀態。
逢紀一把推開正要上前的沮授和許攸,和郭圖一起把袁紹架起來,往營內走。
一邊走着,兩個人一邊吩咐着。
“快去傳醫官來!”
片刻鐘後,袁紹被逢紀、郭圖小心的擡入大帳後面的軟榻上。
兩人將袁紹扶着躺好,郭圖疾步走到前面,問道。
“醫官?醫官呢?”
一個白髮白鬚的老醫官提着藥箱走進來,弓着身子,小心的說道:“軍師,我來了!”
“快走!在這裏耽擱什麼?”
郭圖讓開道路,只放了醫官一個人進去。
老醫官來到後帳,顧不得虛禮,坐在榻前,把手搭在袁紹的脈上。
良久,老醫官搖頭晃腦的收回手,似乎已經診斷病因了。
逢紀、郭圖這時候稍微鎮定了一些,問道:“老醫官,主公怎麼樣了?”
“兩位軍師放心,主公只是急火攻心了,一時氣悶,順來這口氣就好!”
老醫官似乎一點兒都不在意兩人的前倨後恭,微笑着說道。
“主公是什麼病?什麼時候能醒?”
逢紀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大公子遠在青州,若是…….七
三公子袁尚留在鄴城,這是一大隱患。
“兩位軍師先不要圍着老夫了,快去取火來!容我爲主公扎針,片刻之後主公就可以醒來了!”
老醫官微微一笑,走到桌案前,取出自己藥箱內的銀針。
郭圖聞言,連忙招呼人取火過來。
老醫官解開袁紹身上的衣服,拈着一根三寸長的銀針在火上炙烤幾個呼吸,手一抖,一針扎進了袁紹的身上。
片刻鐘之後,老醫官在袁紹身上紮了十餘根深淺不一的銀針,然後再一一拔掉。
“呼……”
老醫官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說道:“好了!”
逢紀、郭圖還來不及說什麼,只聽榻上一聲大叫。
“賊子!痛煞我也!”
原本昏迷不醒的袁紹竟然猛然坐起,口中大喊道。
“主公!”
“主公!”
逢紀、郭圖一邊叫着,一邊連忙上前扶着袁紹躺下。
“原來是元圖和公則呀!”
袁紹說起來來有氣無力,背靠着玉枕,閉着雙眼,問道:“怎麼只有你們在?公與他們呢?”
“額……主公突遇小恙,我等惶恐不安。沮公他們職責重大,都去各營巡視、加強戒備了!”
郭圖斟酌用詞,眼睛不斷瞥在袁紹的臉上,小心回話。
“臣與元圖只有守着主公了!”
“原來如此!”
袁紹認真的聽着,笑着說道:“還是你們知道掛念本公啊!”
“臣等德淺才薄,不堪其用,惟有以一腔赤誠報效主公了!”
逢紀和郭圖連道不敢,大表忠心。
“好了,你們的忠心本公知道!你們且去吧!本公好好歇一歇!”
袁紹擺擺手,示意他們離開。
逢紀、郭圖拱手告退,退出了後帳。
“咳咳咳……咳咳……”
片刻之後,袁紹估計兩人走遠,這纔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本初!”
老醫官見狀,連忙給他把住脈。
“扁公,本公是不是不行了!”
袁紹劇烈喘息着,任憑老醫官給他號脈,嘴上問的話卻分量不輕。
老醫官也知道袁紹的生死關乎天下大事,嘆息着說道:
“本初,老夫自從你爺爺開始就受你袁家恩惠,老夫在你袁家數十年,實在是不想騙你!”
“你的情況,的確很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