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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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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收拾收拾東西,明日我要出使。”一回到家,韓胤就吩咐老妻打點行裝。

    老妻問道:“這回又是去哪裏?”

    “許昌!”韓胤收撿着自己的竹簡,頭也不回的說道。

    “這次的差事危險嗎?”

    老妻不由得想起六月的時候,韓胤被救回來時,整個人都不成人形了,哪怕是將養數月也沒完全恢復,每日三餐只能以稀粥爲食。

    聽到這裏,韓胤不由得放下手中的竹簡,回身看了滿臉擔憂的老妻,說道:“這次的事情爲夫不能對你說。”

    老妻聽到這裏,不再說話,只是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收拾,半晌才說了一句話。

    “許昌不是有叔叔在嗎?你們韓家都是這個狗脾氣,記得去看看他!”

    韓胤默然不答。

    次日,天色將明,韓胤就到後將軍府向袁術辭行。

    只是袁術還未出來,一個新任的從事中郎接待了韓胤,此人自稱劉曄劉子揚。

    韓胤聽過他的名聲,據說早年是個殺伐決絕的遊俠兒,現下看來倒是知禮儀的儒生一般。

    “韓公,主公託我將此物託付給你,望你一路珍重!”

    劉曄雙手託着一個木盒子,鄭重的交到韓胤的手中。

    韓胤也鄭重的說道:“胤定不負主公所託!”

    隨後,韓胤便登上馬車,在一百甲士的護衛下北上許昌。

    一路有驚無險,十二月中旬,韓胤終於趕到了許昌。

    許昌城不大,遠遠望去,盤踞在平原之上,倒也顯現出幾分氣象來。

    一行人到了許昌城外,便看見有人等候。

    “來者可是韓公?”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

    韓胤下車見禮,看着眼前之人,身材氣場勻稱,容貌俊朗,便問道:“敢問足下是?”

    “在下荀彧,奉曹公之命在此等候韓公。”

    荀彧溫言溫語,不卑不亢,翩翩君子,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韓胤連忙說道:“有勞令君久侯,早聞大名,今日得見,果真不同凡響。”

    荀彧客氣的說道:“韓公謬讚了,且先隨我入城歇息!”

    隨行的一百甲士只有十人相隨,其餘人在百人將的帶領下自有曹軍安排駐紮在城外。

    荀彧領着韓胤上了自己的馬車,介紹着許昌的風物,侃侃而談,雖有試探之心卻不令人厭惡。

    “我家主公早欲遣人拜見天子,只可惜江淮多生事端,以致今日方纔派老夫來許都。”

    韓胤說了一堆廢話,未曾表明自己的來意。

    荀彧倒也不惱,只是靜靜聽着。

    “驛館已經到了,韓公舟車勞頓,先安歇下來。明日,曹公議事,彧再來請韓公!”

    轉而對着早已等候的驛丞吩咐道:“好生接待韓公,不可怠慢叨擾。”

    驛丞連忙稱喏。

    韓胤下了馬車,送別荀彧,自有驛館接待不提。

    且說荀彧安頓好韓胤,馬車轉往司空府,徑直進府。

    “文若來了,見到了韓胤?可聽出了他來許都所爲何事?”

    一聽腳步聲,曹操就知道是荀彧來了,率先招呼荀彧落座。

    曹操端坐首位,臉龐微黑,長髯,眉宇間有些疲態,兩鬢見些許可見白髮。

    荀彧目不斜視,回話道:“主公,見到韓胤了,一行百餘人,帶着些進獻天子的禮物。”

    曹操也沒想到袁術竟然還派人來許都,倒是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問向荀彧對面的郭嘉。

    “奉孝,不是說袁公路要稱帝了嗎?怎麼這個時候派人覲見天子?倒是古怪!”

    郭嘉掌管着曹操手下的諜報組織校事府,監察內外,收集情報。

    “主公,韓胤一入境,在下差人去淮南問了壽春的諜子,近日傳回消息,倒是有一個特別的發現!”

    “哦?什麼發現?”曹操興趣上來了,倒想聽聽郭嘉的發現。

    郭嘉喝了一口酒,半臥在座位上,說道:“月初,袁術在府中議事,一口氣殺了大小十七個屬官。隨後,又立馬任命江淮名士劉曄爲從事中郎,主管監察內外官吏。”

    曹操揉了揉眉心,喃喃道:“難道是爲了他的皇帝夢鋪路?即便如此,又何必派人來許都,要知道九月的時候剛剛在豫州梟首袁術手下四位將軍!”

    荀彧思忖片刻,說道:“今年以來,袁術所遇之戰事無一不敗。

    六月,數萬兵馬攻打徐州被呂布殺的丟盔卸甲;九月,明公又梟首其麾下四將。

    夏春之交江淮氾濫,年末又突降小雪,南有孫策縱橫江東,北有呂布虎視眈眈。

    依在下看來,韓胤此來,多半是要聯合明公的,以求苟延殘喘之機!”

    曹操一向信服荀彧的方略,聽到他的分析大感有理,轉而又問道:“袁公路輾轉騰挪於江淮寸土,已然是冢中枯骨,憑什麼覺得我曹操會和他聯合?”

    “如果,韓胤帶着傳國玉璽來了呢?”郭嘉天馬行空的說了一句。

    曹操陡然一驚,昂然起身,踱步中庭,說道:“袁公路有這樣的魄力?”

    郭嘉、荀彧不答,皺眉思索。

    “老遠就聽見主公驚呼,何事如此驚奇啊?”

    堂外一人闊步進來,笑呵呵的說道。

    “公達來了,快坐!”曹操漫不經心的回答了一句。

    荀攸坐在荀彧下面,荀彧小聲爲他解釋了一番剛纔的事情。

    荀攸聽荀彧說完,直接斷言道:“主公,在下以爲,奉孝所言八九不離十了!”

    曹操回首看向荀攸,問道:“公達何以如此斷言?”

    “因爲劉曄!”

    荀攸繼續說道:“劉曄其人,江淮名士,本是宗親之後。

    年少時便任俠豪氣,足智多謀,我遊歷江淮曾與之有過一面之緣,許邵曾言其有佐世之才。

    有此人爲袁術謀劃,多半是能讓袁術下這個決心的!”

    曹操聞言,嘆了一口氣,說道:“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未曾料到袁公路竟然在這個關頭醒悟過來了!”

    荀攸繼續說道:“聽說韓元嗣回許都了?”

    “元嗣在許都屯田有功,我正準備調他往東郡屯田。”

    “韓元嗣與韓胤是本家兄弟,正可派他探一探韓胤的虛實!”荀攸諫言道。

    曹操點頭,說道:“那就元嗣看看,袁術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

    驛館內,韓胤正在思索明日如何應對曹操,卻聽得有人敲門。

    韓胤去開門,只見一人,手提食盒,恭敬的行禮。

    “韓浩見過韓公!”

    韓胤冷哼一聲,理也不理,甩袖回屋。

    韓浩倒也不惱,徑直跟着進屋,坐在韓胤對面,打開食盒,一一擺上東西。

    “兄長,你我兄弟天各一方,多年未見。聽聞兄長來了許都,特意做了些你愛喫的菜,請兄長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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