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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卌五章替天行道血酬事 劫富濟貧坐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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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賢館大殿內,三娘清清嗓子續道:“如今這世道,朝堂上,奸臣宦官當道,貪官污吏橫行,地方上,土豪惡霸勾結官府,魚肉百姓,禍害一方。在座各位兄弟都是教官府、惡霸逼迫得活不下去,方纔逃走江湖上落草爲寇。少華山三位頭領也是這般落草的。我想但凡能爲良民時,誰願意流落到落草爲寇的地步?”

    裴宣、孟康兩個都是頷首,兩個都是被上官逼迫得無路,方纔落草。楊林、鄧飛兩個也不自覺點點頭,他兩個雖然早在江湖上流落,但此前也都是被官府、惡霸逼迫,方纔流落江湖。柴進自飲了一碗酒,並不做聲。三娘又看了公孫勝一眼,公孫勝大方一笑道:“方外之人,也見不得當今豺狼虎豹當道,貧道下山,便是爲了替天行道,除世間不平事而來。”

    三娘笑道:“先生志向與我相同,便是替天行道四個字。”頓了頓三娘接着說道:“適才先生說了替天行道,便是除世間不平事,替百姓主持公道,劫富濟貧,方纔算是好漢。又要如何行這道、濟這貧呢?既然我們都要替天行道了,就不能打家劫舍,百姓辛苦賺取錢糧,商旅辛苦賺取錢財,我等還要去劫掠他們便是不義之舉。但不劫掠,我們便連自己都養活不了,又如何替天行道、劫富濟貧呢?”

    鄧飛道:“扈官人,我們可以劫掠富豪官商,自己取一份留用,其餘的便散給貧苦人家,便是劫富濟貧,一樣可以替天行道。”

    三娘笑道:“劫富濟貧也不失爲一條路子,但有一個隱憂,聽我道來。我們幹這落草爲寇的事,也不是沒本錢的買賣,這種買賣的本錢其實大了去了,我們做的是刀口上舔血的買賣,本錢就是咱們的身家性命!哪個高門大戶不都是有看家護院的莊客?哪個又不都是與官府勾結,有官軍護持的?咱們去劫這些富戶啊,總是要廝殺拼命的,用性命熱血去換來報酬,這便叫做血酬!”

    公孫勝點點頭道:“扈官人的話大有道理,貧道也不曾想到此節。”三娘微微一笑續道:“血酬有高有低,做個比方,死十個兄弟,劫得一家富戶,得銀千兩。有時遇上硬手,死百個兄弟,也得銀千兩,當中高下立判。是以劫富之舉朝不保夕,難以壯大山寨,更難穩定衆兄弟之心。”

    楊林道:“扈官人說的是,此前我與鄧飛兩個也合夥做過幾次這種買賣,最後一次遇上那家富戶家內人多勢衆,不但錢財沒到手,差點把兩條性命送了,也就此逃散,各自流落江湖之上。”

    扈三娘點頭道:“正是這個道理,但凡世間落草之人,我將其分爲流寇與坐寇兩類,諸公也不必惱怒,寇便是寇,無需遮掩,也無需妄自菲薄。”

    公孫勝笑道:“這是實話,我等便都是巨寇”衆人笑了一回,又聽三娘言語。

    三娘續道:“流寇便是四處打家劫舍、劫富濟貧這種。這般行事的,不管是劫道還是劫掠大戶、村坊,劫掠大戶、村坊的,劫掠之後,人口逃散,百業凋敝,下次你也就沒地方可劫了,都是殺雞取卵。劫道的劫得多了,人就不往你這過,你還要越界去別的好漢地面上討飯喫,也惹人嫌。”

    柴進聽得此言,一口酒嗆了出來,急忙去絲巾擦了擦嘴道:“那敢問扈官人,這坐寇又是如何行事?”

    三娘笑道:“坐寇便高明許多,這些好漢佔住一方,但凡過往行人行商的,從此路上過時,人頭收過路厘金一文,貨物按千文取二三十文收,便保你平安過路。又保境安民,綏靖一方治安,教百姓安心耕作,到得收穫時,也收取半成或一成的米糧作爲進奉,便是安宅費。又有周邊開設市集,內裏經營酒店、飯館、賭坊、勾欄等百業,也可作爲進項買賣來做。如此一來,錢糧便源源不絕而來,供我山寨招兵買馬,兵強馬壯時,就可擴張開來,保護更多的百姓。但有爲富不仁,欺壓百姓的富戶惡霸時,我寨中兵強馬壯,勢力無匹,便可隨手鏟除,替更多的百姓主持公道,這般劫富濟貧不是更好?”

    衆好漢都覺得有道理,自身勢力強橫了,方纔做得好替天行道、劫富濟貧這事。

    三娘又道:“你們說的沒錯,少華山在左近村坊、州縣,便是另一個官府衙門,官府不能主持的公道,少華山來主持,官府不敢管的富豪惡霸,少華山來管,官府治不了的人,少華山來治!”

    衆人聽得都是癡呆,片刻後鄧飛才道:“扈官人,難道左近州縣官府、官軍就不來管了麼?”

    扈三娘笑了笑,指着對面坐着的從議官道:“這事請這位兄弟來說。”

    那從議官起身團團一揖後道:“小可姓陳名景,在少華山任一等從議官,尚有另一層身份,便是出任左近華陰縣府衙押司一職。”

    此言一出,鄧飛、楊林兩個跳將

    起來道:“不好,有做公的在此。”三娘與那從議官都笑了起來,公孫勝道:“兩位賢弟切勿驚慌,這陳押司不是說了,他還是少華山的一等從議官呢。”

    楊林鄧飛兩個都有些糊塗起來,孟康也有些發矇道:“你到底是官吏還是落草好漢?”

    那陳景笑道:“既是也不是,既不是也是。其實這華州幾個縣內,上下屬吏、做公之人,現下十之七八都是少華山與史家莊的人,我等皆做的便是替天行道之事。”

    裴宣問道:“那如我這般刺配在逃之人,你們可拿?”陳景道:“裴孔目與孟康大哥乃是被人構陷,有冤屈在身,自然不拿。楊大哥與鄧大哥雖然做過打家劫舍之事,但未曾落案,自然也不拿。諸位到了華州,若還犯案,就要拿了。”

    楊林嘆道:“我的爺,天下間還有這等事,落草的好漢坐了官衙,替官府收稅,保境安民,管治一方,這是何等了得之事。”

    柴進皺眉道:“扈官人,地方官長與那地方軍馬也不管了麼?”三娘道:“這便要多謝大宋官制了,這地方不管是縣令、府尹,都是三年一任,有時更短,不到一年便會調任。而下面的屬吏、做公之人卻是不會換的,一般都要做一二十年,這些官到了地方,不管做任何事,都需屬吏、做公的幫扶,方能成事。更何況無官不貪,那些官都使些錢買通,也便不管我等。很多官只要我們這些落草的好漢不去滋擾地方,不劫掠,不攻打州縣,便是萬幸了,也不敢來管。就算遇上個非要管的,手下無人聽命,他一個人又能如何?再不識趣的,早晚取他性命,也是等閒之事。”

    說到這裏三娘頓了頓,看着陳景道:“至於地方官軍嘛,也差不多如此辦理。陳從議,我離開山寨多時,華州地方官軍如何了?”

    陳景道:“華州團練使三月前換了一位,便是我們山寨的湯隆湯頭領,他在西軍中做過軍官,管治軍馬來還算有一套,只是他這個職位花了不少錢財上下打點,方纔得來。”聞言衆人一起鬨笑起來。

    笑罷陳景又道:“如今湯頭領做了團練使,這幾月下來,華州軍馬中安插了我們不少兄弟進去,早晚這一州軍馬也便要改名換姓了。”

    衆人又是一起大笑起來,柴進癡癡呆呆的喃喃道:“我只道我所做的已經是無法無天了,卻不曾想天外有天啊。”

    公孫勝捻着鬍鬚道:“真是精彩,出人意表,想不到這些計策都是出自扈官人之手,當真是曠世奇才。”

    三娘笑道:“先生謬讚了,鄧飛兄弟適才說少華山行事便像官府,這便不錯,我們行的就是官府之事。官府收稅養民,我們也是收取厘金供奉養民,但我們不會像官府那樣,貪官污吏太多,收了錢不辦事,其或就幹些坑害百姓之事。所以才說是替天行道,我便是要行官府不能做、不敢做、不願做之事,還百姓們一個朗朗乾坤!我便是要這裏成爲山賊草寇管治的地方,教官府靠邊站,最後要仰我鼻息方能續存!然後我要天下間都沒有了山賊草寇,因爲大家都是山賊草寇管治之下了!”

    聽完之後,公孫勝第一個鼓起掌來,柴進也擊節讚歎,裴宣嘆道:“如撥雲見日般清朗起來。”楊林等都是拜倒道:“願追隨扈官人替天行道!”

    三娘扶起衆人後道:“各位投入山寨,我自然是萬分歡喜,但各位須謹記,我這山寨不似他處,規矩森嚴,法度嚴苛,如此方能求得公道,官府便是自己做下的法度不能依行,方纔有我等替天行道。是以,我這寨中,只講公道法度,不論人情,但諸位兄弟入了夥之後,凡犯了規矩法度的,便要一般懲處!”

    衆人皆道:“正該如此。”三娘又看着柴進道:“柴大官人,此間行事便是如此,大官人可還願與少華山、史家莊、桃花山結盟?”

    柴進起身,雙臂有些微顫,拱手道:“若能將我那柴家莊也經營得如同少華山一般時,豈能不願?小可甘願參與會盟!”

    三娘笑着扶起柴進道:“少時到了寨中,歃血爲盟,立下誓書後,自會派人與大官人回柴家莊幫扶,也一般經營起來,早晚都得興旺。”

    最後三娘看着公孫勝道:“不知先生之意如何?”公孫勝笑着說道:“不知寨中貧道能做到什麼職銜?”三娘也笑道:“除我位之外,任憑先生挑選。”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跟着衆人重新坐定,又開始飲宴喫酒,猜枚鬥飲起來。吃了半日功夫,只見館外一彪軍馬到來,大門外搶入一人來,正是九紋龍史進,只見他風風火火、大踏步奔將進來,口中大聲喊道:“俺家師哥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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