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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八章智深火燒瓦罐寺 三娘閒遊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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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智深見了,虎吼一聲,那口禪杖便飛將過去,衝上前便相幫扈三娘。那一僧一道見了,都先住手跳到一邊去,那道人喝道:“和尚,你是何人?卻來撕拼?”那僧人生得黑胖,卻道:“和尚,你我同在沙門,這兔兒相公其實是個賊賤人,勾引我等不遂,偷了我寺中東西,想要逃走。你與我們一同將她捉了,解送官司,也是功德一件。”

    扈三娘氣得手腳發顫,這黑胖和尚滿口污言穢語,當真該殺。魯智深大怒喝道:“扈官人是與俺一路行來的,豈會偷你東西?休得多言,喫俺三百禪杖!”

    那道人正是飛天夜叉邱小乙,見了急道:“崔道成,這兩個是姘頭,不聽你話!”那崔道成上前接住魯智深禪杖,口中喝道:“好啊,原來你也是個花花和尚,與這個賊婆娘一路的。”

    扈三娘與魯智深聽了都是大怒,各舉兵刃併力向前。智深大喝一聲,掄起鐵禪杖,奔上前來,那生鐵佛生嗔,仗着朴刀,殺將過去。兩個鬥到八九合,崔道成漸漸力怯,只得扭頭便走,智深並不放過,緊追兩步後,又截住廝殺。

    那飛天夜叉丘道人被扈三娘雙刀接住,兩個也是廝殺在一處,四個人兩對廝殺。智深與崔道成正鬥到間深裏,智深得便處喝一聲:“着!”只一禪杖,把生鐵佛打下橋去。那道人見倒了和尚,無心戀戰,賣個破綻便走。扈三娘嬌聲喝道:“哪裏去?”趕上望後心一刀,撲地一聲響,道人倒在一邊。扈三娘恨兩個嘴碎,踏入去,掉轉左手刀,望下面只顧嘁嘁嚓嚓的亂搠,將那道人活活搠死。智深趕下橋去,把崔道成背後一禪杖,也打得頭面粉碎,死在那裏。可憐兩個強徒,化作南柯一夢。

    智深、三娘把這丘小乙、崔道成兩個屍首都縛了,攛在深澗裏去。回過頭來,兩個都覺腹飢,三娘又自去洗剝那條獒犬,智深撿拾柴火,將那口破邊鍋架了,煮了半鍋熱水。

    少時三娘洗剝乾淨,將香肉寸斷後放進鍋內煮了,又從包袱內取出一方布袋,上面縫了十多個小口,三娘從幾個小口內挑了些不知名的香料粉末放入鍋內,又從寺中荒廢菜地裏尋得些野薑蔥蒜,一股腦倒下鍋去。

    不一刻,那一鍋香肉已然芬香撲鼻而來。魯智深性急,蹲在鍋邊不斷吞着讒言,看他如此模樣,扈三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魯智深抹了抹錚亮腦袋,也是呵呵一笑。

    三娘又從包袱內取出個牛皮水囊扔過去道:“大師,先喝點酒吧,裏面是我珍藏的自釀好酒。”魯智深一聽有酒,更是大喜,拔了塞子,仰頭就是一大口酒灌下,那酒入口綿醇,齒頰留香,順着肚腹下去,一條熱氣裹到腹中,智深笑着讚道:“真是難得的好酒!好生有力氣!”

    智深又喝一口,把牛皮袋遞過去想讓三娘也喝一口時,但想這口自飲過,如何能讓她喝?當下猶疑起來,三娘卻笑了笑,一把搶過,也仰頭喝了一大口。智深道:“扈官人,你可真是個女兒家?”

    三娘苦笑起來,看來男扮女裝只能矇騙一時,但與人相處久了還是會被人看出來,當下大大方方的點點頭道:“正是,魯大師是聽了那兩個撮鳥的話,方纔看出的麼?”

    智深搖頭道:“倒也不是,一路行來多看出些端倪來。該叫你扈小姐麼?”

    三娘笑道:“大師,稱呼皮囊都是色相而已,這般問來,也是着相了麼?”

    智深咧嘴哈哈大笑道:“正是,扈官人瀟灑,豪邁不羈,正和灑家脾胃,是男是女有何關礙?便像李忠、周通那兩個,做人不爽利時,便是男兒身,也難相處。”

    三娘又喝一口酒然後將牛皮袋扔過去道:“還是大師豪爽,不似史進那般小肚雞腸。”

    智深接過又喝一大口笑道:“大郎性情中人,你兩個此前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倒也是一對,怎的?爭嘴了?”

    三娘啐了一口道:“大師也這般多事!再問,這鍋香肉休想再喫。”

    智深急忙道:“灑家不問就是,俺們只管喝酒喫肉,說些武藝槍棒,不說旁的。”

    少時,香肉好了,兩人就手撈着香肉便喫,魯智深喫一口,讚一句道:“扈官人這香肉當真天下一絕,但要早晚能喫上一回,俺便是成佛也不去了。”三娘笑道:“大師,舉頭三尺有神明,慎言。”

    跟着魯智深又喝口酒,也讚道:“扈官人,你這酒好生有力氣,才喝幾口便如同喝了幾十碗酒。”扈三娘笑道:“這酒名喚透瓶香,常人喝三口

    便醉了,大師你給我留點,一路上要沒酒肆,我倆可都沒酒喝了。”

    兩個飽食酒肉之後,那酒還是被魯智深喝了個涓滴不剩,扈三娘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早知道就不該拿出來,自己偷留着喝該多好。

    兩個再入寺裏來,香積廚下那幾個老和尚,見兩個除了大害,都上來相謝。

    智深、三娘直走入方丈后角門內看時,還有個擄來的婦人,也救了出來。在房內尋見幾個包裹,三娘打開,都是衣裳,也包了些金銀,三娘將金銀分作四份,一份給了寺中和尚,教他們自尋生路去,一份給了那婦人,教她自回鄉去。兩外兩份一份給智深,一份自留了。

    寺中僧人、婦人都去後,三娘、智深兩個在竈前縛了兩個火把,撥開火爐,火上點着,焰騰騰的先燒着後面小屋,燒到門前;再縛幾個火把,直來佛殿下後檐,點着燒起來。湊巧風緊,刮刮雜雜地火起,竟天價燒起來。二人燒了瓦罐寺後,結束停當,又往東京路而去。

    卻說三娘、智深往東京而去,在路又行了十餘日,早望見東京。入得城來,只見果然是好一座大城,千門萬戶石板路,紛紛朱翠交輝映;三市六街接踵至,濟濟衣冠聚集齊。鳳閣列九重金玉,龍樓顯一派琉璃。花街柳陌脂粉香,嬌豔名姬繡帕招;楚館秦樓聲樂鳴,無限風流歌妓音。豪門富戶呼盧會,公子王孫買笑來。

    智深看見東京熱鬧如故,市井喧譁依舊,讚了一聲道:“便如十餘年前一般繁華。”卻見三娘毫不以爲意,便問道:“扈官人來過東京?”三娘笑道:“八歲時與師傅來過。”智深點頭道:“周老教師從前在東京御拳館做過教師的。”

    來到城中,魯智深道:“扈官人可知大相國寺在何處?”三娘指着道:“前面州橋便是。魯大師,你去大相國寺安頓,我自去尋師傅了。”智深在東京也沒什麼舊識,便對三娘道:“扈官人去哪裏尋師?”三娘道:“先去御拳館尋一圈,若無時,便先到東京林師兄家安頓。”

    魯智深問道:“哪個林師兄?”三娘道:“便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魯智深頷首道:“這好漢亦是周老教師弟子。扈官人,早晚安頓好時,可來尋灑家喫酒,切莫忘了。”三娘笑道:“這個自然,早晚再來請魯大師喫香肉。”

    魯智深哈哈大笑三聲,提了禪杖辭行便走,徑往大相國寺而去,三娘目送一程後,自往朱雀南門新橋畔的御拳館而去。

    來到御拳館投問後,拳館一名教師告知,周侗一個月前離京去了蘇州,沒找到師傅周侗,三娘只得轉回,往城西金梁橋旁林沖家中而去。

    一路上,三娘見左右無事,便盡心遊玩一回,怎生玩法:上土橋前,看雜耍的熊翻筋斗;望春門外,瞧雜藝的驢舞柘枝。里巷之中,鼓吹無節,歌舞相樂,倡優擾雜,角抵之戲,木棋革鞠,養玩鳥獸。

    市井坊間,各處都是瓦舍、勾欄、樂棚、茶肆、坊社,其間又有吹彈、舞拍、雜劇、雜扮、撮弄、勝花、泥丸、鼓板、投壺、花彈、蹴鞠、分茶、弄水、踏混木、撥盆、雜藝、散耍,謳唱、息器、教水族水禽、水傀儡、鬻水道術、煙火、起輪、走線、流星、水爆、風箏,諸般玩意,不可指數,讓三娘玩了個盡興。

    走了一回兒,正值正午時分,日頭當照,又是初夏時分,走了多時,不覺得熱了起來,三娘便走進舊宋門外一家專售冰雪冷食的店鋪之內,點了一份夏日爽口解暑的冷食冰雪涼水荔枝膏來喫。

    少時店家將銀碗盛了一碗上來,三娘解了包袱便暢快吃了起來,邊喫邊自語道:“誰曾想這宋朝也有此等美味冷飲來喫?”吃了一份不夠,又點一份冰雪冷元子,痛痛快快的吃了一回。

    喫完了賬時,才把三娘驚了一回,兩份冷食竟然要了一兩銀子去,當真是貴得可以,隨後想來人家用的都是銀碗,也算物有所值了。

    正了賬時,卻聽一旁一人道:“店家,取兩份冰雪涼水荔枝膏。”那店家看了來人笑道:“林教頭稍候,這便取來,一般的取回家用麼?”那林教頭道:“正是,有勞。”

    聽得林教頭三字,三娘回頭看時,只見櫃邊立着一個官人,頭戴一頂青紗抓角兒頭巾,腦後兩個白玉圈連珠鬢環。身穿一領單綠羅團花戰袍,腰繫一條雙搭尾龜背銀帶。穿一對磕瓜頭朝樣皁靴,手中執一把折迭紙西川扇子。三娘揉揉眼再看時,那官人生的豹頭環眼,燕頷虎鬚,八尺長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紀,卻不是自己的師兄,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又是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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