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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魯提轄州橋比武 金老漢酒樓訴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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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入得城來,便見六街三市,商賈雲集,州官府衙,管轄有序,以及四處遍佈茶坊酒肆。街頭巷陌,耍拳弄棒,賣膏藥,擺地攤;煙花酒樓,彈琴賣唱,聚豪賭,狎新歡。有州橋名叫狀元,狀元橋下頗有名氣的潘家酒樓,門前挑出望竿,掛着酒旆,漾在空中飄蕩。

    兩人走了一回兒,扈三娘讚道:“這般的邊城,儼然錦繡繁華之地,與洛陽,京城汴梁幾無二致,哪裏像是種族羼雜,荒涼偏遠的邊陲小邑?”

    史進卻揉着肚子道:“師哥,餓得緊了,先尋個落腳之地喫些酒肉可好?”

    扈三娘笑道:“也好,適才路過的那潘家酒樓看來不錯,便去這家可好?”史進應了,兩人便往回走來。

    往回上街行得三五十步,只見一簇衆人圍住白地上。扈三娘道:“大郎,我們看一看。”分開人衆看時,中間裹一個人,仗着十來條棍棒,地上攤着十數個膏藥,一盤子盛着,插把紙標兒在上面,卻原來是江湖上使槍棒賣藥的。

    史進看了,卻認得他,原來是教史進開手的師父,叫做打虎將李忠。史進就人叢中叫道:“師父,多時不見。”李忠道:“賢弟,如何到這裏?”扈三娘笑了笑上前道:“既是史大郎的師父,同去喫三杯。”

    李忠道:“待小人賣了膏藥,討了回錢,一同去。”扈三娘笑道:“等一回原也無妨,只是大郎腹飢難忍,怕是等不及了”李忠道:“小人的衣飯,無計奈何。小官人先行,小人便尋將來。賢弟,你和這位官人先行一步。”

    話音才落,邊上大漢道:“兀那漢子,看你使了一回槍棒,到有幾分力道,且與灑家較量一回如何?”

    三人回頭看時,那大漢卻是個軍官模樣,頭裹芝麻羅萬字頂頭巾,腦後兩個太原府紐絲金環,上穿一領鸚哥綠紵絲戰袍,腰繫一條文武雙股鴉青絛,足穿一雙鷹爪皮四縫幹黃靴。生得面圓耳大,鼻直口方,腮邊一部貉腮鬍鬚,身長八尺,腰闊十圍。

    這人李忠卻是認得,當下拱手道:“提轄英雄了得,小人怎敢造次?”

    那提轄道:“閒時陪灑家耍一回何妨?但耍得好時,多與你些錢。”李忠只道不敢,那提轄焦躁起來,正待發作時,扈三娘卻笑道:“這位提轄,我來陪你耍一回如何?”

    那提轄斜眼看了一眼道:“你這般弱弱瘦小一個人兒,只怕禁不住灑家一棒。”

    扈三娘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錠十兩銀子道:“你我各出十兩銀子來,做個彩頭如何?我便是傷在你手上,也不怨你來。”

    那提轄道:“好,是你自己討打,須怪不得人來。”當下兩人在李忠槍棒架子上各取一條棒子,丟個架子,兩條棒子便如鎖鏈一般交在一起,棍影萬幻,嘭嘭有聲。

    衆人看時,只見兩人使棒,一個如下山猛虎,虎虎生威,一個如盈天嬌龍,龍吟嬌叱,那兩道棍影翻翻滾滾,時而如同水銀瀉地,時而如同風過山崗,端的是棋逢敵手,將遇良才。

    那提轄見鬥了二十餘合不分勝敗,那棍子上力道猶自一棍緊似一棍,彷如波濤襲岸般,一浪更比一浪強,心頭驚疑不定起來,暗想道:“這小官人看似柔弱一人,卻不想如此好手段,這棍上綿密勁道似是哪裏見過。”想到這裏,啊吔一聲,跳到一邊,收住棒子,三娘見他住手,也不追趕,只是站在那裏微微含笑。

    那提轄戳棍而立道立問道:“小官人,敢問這棍法何人所授?”

    扈三娘戳棒拱手笑道:“提轄鈞鑒,我這棒法乃是學自一位高人,那高人綽號鐵臂膀。”

    那提轄哎呀一聲,丟了棒子,上前回了一禮道:“原來是周老教師的高足,難怪如此身手。灑家乃經略府提轄,姓魯名達,敢問小哥高姓大名?”

    扈三娘笑道:“我叫扈嵐。”魯提轄道:“莫不是華州降服少華山賊人的扈嵐扈官人?”三娘道:“正是。”說完又施了一禮,魯提轄還了一禮。

    扈三娘拉過史進來道:“這位是我師弟,華州華陰縣人氏,姓史,名進。”魯提轄看史進時,長大魁偉,像條好漢,聽得名頭道:“這位阿哥,你莫不是史家村甚麼九紋龍史大郎?”史進拜道:“小人便是。”魯提轄連忙還禮,說道:“聞名不如見面,見面勝似聞名。”

    三娘又將史進的開手師傅李忠姓名來歷說了,魯提轄見一會兒工夫便結識三條好漢,心頭喜不自禁道:“久仰扈官人、史大郎大名,三位且和我上街去喫杯酒。”扈三娘笑道:“求之不得。”

    當下李忠不敢再要三人等,收拾了行頭藥囊,寄頓了槍棒,四個人轉彎抹角,來到州橋之下一個潘家有名的酒店。門前挑出望竿,掛着酒旆,漾在空中飄

    蕩。

    三人上到潘家酒樓上,揀個濟楚閣兒裏坐下。魯提轄本讓扈三娘坐主位,三娘再三謙讓,最後扶魯提轄坐了主位,自坐了對席,史進、李忠下首坐了。

    酒保唱了喏,認得是魯提轄,便道:“提轄官人,打多少酒?”魯達道:“先打四角酒來。”一面鋪下菜蔬、果品按酒,又問道:“官人,喫甚下飯?”魯達道:“問甚麼?但有,只顧賣來,一發算錢還你。這廝只顧來聒噪。”酒保下去,隨即燙酒上來,但是下口肉食,只顧將來,擺一桌子。

    四個酒至數杯,史進道:“請問提轄,俺與師哥同拜過一個師父,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姓王名進,不知在此經略府中有也無?”

    魯提轄道:“大郎,你要尋那王教頭,莫不是在東京惡了高太尉的王進?”史進道:“正是那人。”魯達道:“俺也聞他名字,那個阿哥不在這裏。灑家聽得說,他在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處勾當。俺這渭州,卻是小種經略相公鎮守,那人不在這裏。”

    史進聞言有些悶悶不樂起來,三娘卻道:“師傅曾說去延安府,那定是去投了那裏,此處乃是渭州,自然不在此處,過上兩日再往延安府去尋也就是了。”史進點頭稱是。

    魯提轄得見好漢,心下自喜,只顧大碗酒篩來,三娘來者不拒,片刻間與魯提轄對飲了數碗。魯提轄又驚疑不定道:“扈官人,你雖武藝了得,但形容俊弱,卻不想酒量也是如此豪邁。”

    史進笑道:“提轄不知,俺這個師哥,慣是會喫酒的。”扈三娘也笑道:“說起武藝來,我自不敢說沒有敵手,但說起喫酒來,我倒也不謙讓,自號千杯不醉的便是。”

    魯提轄擼起袖子道:“好,今日定要與扈官人酒量上分個高低來。”

    當下史進、李忠便看兩人斗酒,正說些閒話,較量些槍法,說得入港,只聽得隔壁閣子裏有人哽哽咽咽啼哭。魯達已有五六分酒,便是焦躁起來,便把碟兒、盞兒,都丟在樓板上。

    酒保聽得,慌忙上來看時,見魯提轄氣憤憤地。酒保抄手道:“官人要甚東西,分付買來。”魯達道:“灑家要甚麼?你也須認的灑家,卻恁地教甚麼人在間壁吱吱的哭,攪俺弟兄們喫酒。灑家須不曾少了你酒錢!”

    酒保道:“官人息怒,小人怎敢教人啼哭,打攪官人喫酒。這個哭的,是綽酒座兒唱的父子兩人。不知官人們在此喫酒,一時間自苦了啼哭。”魯提轄道:“可是作怪!你與我喚的他來。”

    酒保去叫,不多時,只見兩個到來:前面一個十八九歲的婦人,背後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兒,手裏拿串拍板,都來到面前。看那婦人,雖無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動人的顏色。

    那婦人拭着眼淚,向前來深深的道了三個萬福。那老兒也都相見了。魯達問道:“你兩個是那裏人家?爲甚啼哭?”那婦人便道:“官人不知,容奴告稟:奴家是東京人氏。因同父母來這渭州,投奔親眷,不想搬移南京去了。母親在客店裏染病身故,子父二人,流落在此生受。此間有個財主,叫做鎮關西鄭大官人,因見奴家,便使強媒硬保,要奴作妾。誰想寫了三千貫文書,虛錢實契,要了奴家身體。未及三個月,他家大娘子好生利害,將奴趕打出來,不容完聚。着落店主人家追要原典身錢三千貫。父親懦弱,和他爭執不得,他又有錢有勢。當初不曾得他一文,如今那討錢來還他?沒計奈何,父親自小教得奴家些小曲兒,來這裏酒樓上趕座子。每日但得些錢來,將大半還他;留些少子父們盤纏。這兩日酒客稀少,違了他錢限,怕他來討時,受他羞恥。子父們想起這苦楚來,無處告訴,因此啼哭。不想誤觸犯了官人,望乞恕罪,高擡貴手。”

    聽完後,魯提轄還未答話,扈三娘放下酒盞冷笑道:“好個鎮關西,虛錢實契,騙財騙色,這等事情也做得出來!”

    魯提轄忍了一回又問道:“你姓甚麼?在那個客店裏歇?那個鎮關西鄭大官人在那裏住?”老兒答道:“老漢姓金,排行第二;孩兒小字翠蓮;鄭大官人便是此間狀元橋下賣肉的鄭屠,綽號鎮關西。老漢父子兩個,只在前面東門裏魯家客店安下。”

    扈三娘冷道:“原來這便是那鄭大官人!”

    魯達聽了再也忍不住:“呸!俺只道哪個鄭大官人,卻原來是殺豬的鄭屠。這個腌臢潑才,投托着俺小種經略相公門下做個肉鋪戶,卻原來這等欺負人!”

    回頭看着扈三娘、李忠、史進道:“你三個且在這裏,等灑家去打死了那廝便來。”

    史進、李忠抱住勸道:“哥哥息怒,明日卻理會。”兩個三回五次也勸不住他。扈三娘卻道:“那廝跑不了,眼前卻是先要救了這兩位脫困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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