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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 黃袍裹嬌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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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骸本擔心白國臣民懷疑杜旅死得蹊蹺,多有暴亂。誰知杜旅之前裝作造天兵刺殺,反而混淆了視線,除了在斷梁廟的知情者外,誰也不知杜旅竟是死於孤鳴之手,城中信徒、僧侶、官僚、將士皆以爲是天降災禍,也不敢遷怒於天,此事竟順利地矇混過關。

    君主暴斃,於是另立新君,經過十日國喪,又是十日慶典,白國才漸漸歸於平靜。

    .....

    城中東南城牆處,孤鳴將小手放在牆面。她所碰的牆與兩邊的牆色彩不同,前者潔白光滑,後者與之相比則顯得灰黃暗淡。孤鳴散發金光,那白牆上顯示出浮雕文字,精緻美妙。

    形骸從街角繞出,道:“教皇大人,你怎能一個人跑來這裏?”

    孤鳴回頭道:“爹爹!”又面對白牆,道:“這城裏有數不清的奧祕,真叫人歎爲觀止。我怎能不到處一探究竟?”

    形骸道:“這城市原本就是靈陽仙所造,也唯有靈陽仙的統治者能讓城市吐露所有祕密。杜旅並無發覺祕密的能耐,也無這等好奇之心。”

    孤鳴道:“杜旅就是個大白癡。”

    形骸與孤鳴相視一笑,他走上幾步,看牆上雕刻,道:“這上頭描繪的是屠殺場景?”

    孤鳴道:“誰也不知道,這座斷壁其實是叫做筆吏仙,一直暗中記敘着這座城的歷史,建造此城那位靈陽仙所有的智慧,都遺留在這座牆上,還有發生的所有災難,所有罪惡....”

    形骸見那雕刻逐漸變化,他看不真切,孤鳴卻沉迷其中,她道:“以史爲鑑,可以知興替。古人曾犯過的錯,我決不能重現。”

    形骸頓了頓,說道:“你這小猴兒般的性子,我原以爲你會拒絕當這教皇。”

    孤鳴道:“就像你說的,俠之大者,憂國憂民。我原本也不想要這勞什子擔子,可我殺了杜旅,管殺還得管埋,總不見得甩手就走啊。”

    魯平老仙利用自己的威望,聲稱孤鳴是白國天賜之主,扶持她繼位。城中百姓頗覺古怪,但對魯平素來崇敬,又深感形骸當年救國之恩,一時並無不服跡象。在登基大典上,當孤鳴接過白國權杖之時,忽然間,聖牆竟綻放白光,現出千年前此地的輝煌景象。滿城之人見狀,驚爲神蹟,從此心悅誠服,再無怨言。

    形骸笑道:“看來我總算沒把你教壞了。”

    孤鳴大拇指與食指一捏,道:“爹爹是有那麼些功勞,但最大的功勞還不是我自己?”

    形骸道:“你這丫頭,怎地如此狂妄?我真不知該如何說你。”

    孤鳴連連輕笑,朝形骸懷裏一撲,道:“看你嚇成這樣!子不教,父之過,你把我教得好,那是理所應當的,若教得不好,罪責豈不全在你身上?”

    形骸親了親她額頭,道:“罷了,就算真是如此。”

    孤鳴道:“其實仔細想來,你一點兒功勞都沒有,反而罪過很大,誰讓你與魯平爺爺、戴伯伯勾結,給我來一出黃袍加身的?”

    形骸嘆道:“是啊,這可真委屈了你。”

    孤鳴道:“所以啊,你這罪過需得一千年,兩千年才能彌補。我要你留在我身邊,盡心盡力地輔佐我,勸諫我,幫助我,照顧我,愛護我,保護我。若你不管了,離我而去,我就會去學壞,去墮落,去發瘋,去做暴君。爹爹,你說我這處罰公不公道?”

    形骸斥道:“公道個屁!”

    孤鳴哈哈一笑,手指在他嘴脣上一點,道:“你又說粗話啦,罪加一等!這下子你要贖罪,得陪我足足三千年。”

    形骸道:“等擊敗了妖界魔頭,你要我陪你多久都成。”

    孤鳴想了想,道:“也罷,暫且饒了你。”

    她跳落在牆邊,指着白牆說道:“聖牆讓城裏的人們加倍虔誠,信仰堅定,只要他們信仰的事物不破滅,便會自發地爲白國的利益奮鬥。但若他們信仰的事物消失不見了,便會飛快的墮落。當年,那位靈陽仙閉關祈禱,許多年不回來。這座城淪爲罪惡的深淵,惡毒的根源,城裏的人作奸犯科、滅絕人性,哪怕是靠近夢海的蠻族也不會這般狠毒腐爛。越是美好的事物,便越容易被破壞。越是精心呵護的花朵,一旦失了那呵護,會在短短時日內凋零。”

    形骸若有所思,道:“白國昔日如此,正神國將來未必不會如此。”

    孤鳴道:“是啊,所以燭九叔叔那邊,好生讓人擔憂。”

    形骸道:“我已寫信回去,告訴她九耀的預言。她回信給我,似乎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孤鳴道:“她對我登基之事如何評價?”

    形骸道:“她很是替你高興,畢竟對她而言,只要繼續結盟,便能互利互惠。”

    孤鳴說道:“她那正神寶珠當真了得,即使我當年的星辰日月披風,只怕也不及那寶珠厲害。”

    形骸見她眸光轉動,似在想念那神器,忙道:“你的前世當年用那披風控制邪教,如今你統治的並非鬼鬼祟祟的教派,而是堂堂正正的聖城,兩者不可混爲一談,其中也並無捷徑可走。”

    孤鳴掩嘴一笑,道:“看你嚇成這樣,我前世那位費蘭曲定然厲害得很。”

    形骸道:“我收到了如令、裴二哥的書信,他們得知你的消息,都願意回來相助於你。”

    孤鳴喜道:“那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咱們靈陽仙齊聚白國,那怯翰難一定嚇得夜夜失眠,頭髮掉光,成了禿子。”

    形骸笑道:“他就算成了禿子,也是個棘手的強敵,切不可掉以輕心。天色不早了,我帶你回宮吧。”

    孤鳴點頭道:“嗯,我也該去見魯平爺爺了。”

    魯平老仙已搬離了大雪山的山莊,隱居在九耀遇害的書院。他頗爲心灰意冷,但也並未一蹶不振。他的女兒女婿與弟子得知山莊慘案,都來書院中陪他。形骸與孤鳴到時,他正在書房中喝茶,一邊閉目養神,一邊聆聽八指琴魔奏曲。

    孤鳴走入屋內,魯平睜開眼,朝兩人一笑,八指琴魔依舊專注彈琴,似並未留意到來了客人。

    孤鳴鞠躬說道:“魯平爺爺,您今日安好麼?”

    魯平道:“孩子,你不必天天來見我。”

    孤鳴道:“啊,我打擾您休息啦。”

    魯平搖頭道:“你肯來陪我說話解悶,這份孝心,我甚是感激。但你該在宮中,而不是多來見我。”

    孤鳴道:“我是擔心那丁離恨與柳何歡,還有杜旅的殘黨,會不會對你不利。”

    魯平笑道:“傻孩子,你不明白天庭,也不明白我在天庭的勢力。我是一品天官,也是一品神仙,朋友漫天都是,況且也多得是混淆是非、顛倒黑白的手段。丁、柳二人縱然懷恨,可也不會大費周章,硬要扳倒我。”

    孤鳴忙道:“你不怕他們再怕人暗殺你麼?”

    魯平道:“他們暗殺了九耀,也殺了我白國不少無辜之人,所犯罪過不比我小。我不找他們麻煩,他們已該謝天謝地了。再說我已有了防備,就算當年的朝星親至,我也足以自保。”

    孤鳴道:“他們若是向三清告狀,說你干涉凡間朝政呢?”

    魯平哈哈笑道:“我在凡間不過是一閒雲野鶴的老頭,哪裏干涉朝政?白國百姓願意信奉我,並非是我脅迫,便如漁民信奉海神,山民信奉山神一般,何罪之有?”

    孤鳴放下心來,道:“那就好。我別的不怕,就怕天上那些神不知鬼不覺的神仙搗亂。”

    魯平老仙指着八指琴魔,道:“凡間對神仙而言,並非久居之地,我們三兄弟最初住在白國,久而久之,竟忘了自己是神仙,真把自己當做凡人,連天庭的職務都記不清了。若非這妖魔的曲子能令人追憶往事,喚醒記憶,我此時定認爲自己不過是一平凡無奇的糟老頭罷了。這女妖實是我們三兄弟的恩人。”

    形骸道:“難怪大人要長留這女妖在此。”

    魯平又道:“在神仙眼中,凡間又破又髒,低賤卑劣。在凡人眼中,天庭輝煌至極,美麗無比。然而神仙不知身在凡間的逍遙自在,凡人也不知天庭的腐敗險惡。神仙不願下凡,而凡人皆願昇天。天地之民,無知者難數幾何。”

    孤鳴笑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真叫人受用不盡。”

    魯平道:“我生平心願,便是將這聖城交還給靈陽仙。孩子,聖城也有靈知,它對你這君主甚是滿意,你如今年紀還小,但以你的資質,必能令聖城再現往昔榮光。”

    形骸問道:“大人,九耀大人臨終之前,曾有遺言,要我去找天姥山的光明宗,你可知天姥山在何處?”

    魯平聞言一愣,道:“天姥山?我知道天姥山在哪兒,但途中異常危險,你當真要去?”

    形骸道:“是,九耀老仙囑咐,我非去不可。”

    孤鳴嚷道:“爹爹!人家也要去!”

    形骸與魯平齊聲道:“萬萬不可!你現在得記得自己身份!”

    孤鳴怒道:“你不讓我去,我就私自外出,那豈不是更危險麼?再說了,這教皇若當得沒了自由,還有什麼意思?爹爹,你權衡利弊,給我個說法吧。”

    形骸喃喃道:“見鬼,見鬼,孩兒,你何時才能長大懂事?”

    孤鳴道:“你不懂,我是照看你,關心你,這不是懂事,何謂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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