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那個氣球，褚平只是覺得有些怪異，可是當他盯着氣球上的那張臉時間長了以後，竟然覺得那張臉好像是在看着自己，尤其是配合着它那個詭異的笑容，更是讓褚平覺得有些瘮得慌。
只是褚平沒有注意到的是，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婁斌，在看到那個畫着人臉氣球的時候，他臉上的神情已經完全變成了驚恐。
“不可能，這個東西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婁斌的聲音從褚平身後傳了過來。
褚平似乎能從婁斌的聲音裏感受到他內心的恐懼。
“你認識這個東西？”
褚平指着監控屏幕裏面的氣球，同時仔細觀察着婁斌的表情變化。
“這個東西出現在這裏，難道他也來了？”
婁斌的情緒有些不對勁，似乎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眼底的血紅逐漸浮現，就像是通宵了好幾個晚上之後滿是血絲的眸子。
褚平看到婁斌的狀態，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之前婁斌和褚平說起十年前的事情的時候，似乎提到過這個畫着人臉的氣球。
褚平雙眼微眯，然後看着監控屏幕，然後嘴裏緩緩吐出兩個字。
“小丑。”
“就是他，那個小丑，他帶着畫着人臉的氣球回來了，他是來找我的，不行，我不能呆在這裏，我一定會被他找到的。”
看到婁斌越來越瘋癲，褚平拽住他的胳膊。
“你爲什麼會這麼確定他是來找你的？”
“因爲······因爲······”婁斌佈滿血絲的雙眼來回轉動着，就好像在猶豫是不是要將心底的祕密說出來。
“因爲什麼？這就是你的執念吧，你不說出來，我怎麼幫你？你也不想獨自面對他吧。”
褚平面目猙獰，就好像是一隻惡鬼，在威逼利誘別人說出對方心中的祕密。
“說出來，我來幫你。”
“因爲我背叛了他。”
褚平想過很多種可能，可是唯獨沒有想到婁斌會給出這樣的一個答案。
“背叛？”
褚平覺得，婁斌似乎還對自己隱瞞了很多事情。
“嗯，婁瑩是小丑選定的人，而將她送到東郊精神病院，也是小丑做的決定，五年前，我的父母被婁瑩殺了之後，小丑出現過一次，當時小丑對我說，時間差不多了，讓我將她送到東郊精神病院，那裏有治癒婁瑩的方法。”
褚平扯了扯嘴角，心中默默地說了一句：“妹控，死變態。”
“所以你信了他的話？如果當年你要是狠狠心，似乎就沒有以後的事情了。”
婁斌頹廢地坐在一角。
“你說的我都懂，可是誰能想到會變成這樣，當初我反抗過小丑，可是我發現，自己在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後來小丑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我以爲一切都結束了，直到婁瑩出現在這棟樓裏。”
聽了婁斌的話之後，雖然褚平覺得有些亂，但還是事情大概的捋清了一些。
當年婁斌爲了不魂飛魄散，在殺害自己的幕後黑手面前，也選擇了忍氣吞聲，而婁斌所指的背叛，就是他將婁瑩從天台上推到了樓下的事情。
褚平忽然明白了婁斌在自己面前爲什麼會顯得如此的聽話。
“面對殺死自己的幕後黑手都能忍，何況我這個對他還沒有什麼威脅的活人。”
褚平知道婁斌聽話的前提是建立在江晴的實力上，如果某一天，江晴消失了，或者婁斌徹底超過江晴，那麼一切都會結束的。
那一刻，褚平看婁斌的眼神中帶上了一點不一樣的東西。
“小丑他肯定進來了。”
婁斌蜷縮在角落裏，就像是一個受了傷的孩子，彷彿埋藏在心底裏的慘痛記憶，在看到畫着人臉氣球的那一刻，全部甦醒了過來。
褚平沒有說話，而是默默地將紅底照片放在了婁斌的面前。
“回去吧，小丑的事情交給我好了，答應你的事情，我不會食言的。”
婁斌擡頭看着褚平，就好像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得到這樣的結果。
一滴血淚從眼眶中流淌出來。
婁斌沒有多說什麼，便消失在了原地，只是地上的那張紅底照片上，卻多出了一個黝黑皮膚眼角還掛着一滴血淚的男人。
褚平彎腰撿起了照片，然後放進了口袋裏。
“誰讓你叫我一聲老闆呢，你的事兒我得管呀。”
褚平一直認爲暴力不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手段，所以他選擇了用心去感化婁斌，就像當初在天橋底下，感化那個小男孩一樣。
褚平將漆黑的甩棍從揹包裏拿了出來，然後又將阿頭放了出來，他本想喊上江晴了，可是喊了半天也沒有任何動靜，倒是將許夏給叫了出來。
當許夏的腦袋突然出現在褚平面前的時候，褚平直接被嚇得摔在了地上。
見到褚平出糗，許夏抿嘴一笑。
“江晴讓我突然出現，嚇唬嚇唬你，沒想到你竟然這麼膽小。”
褚平瞥了許夏一眼，他忽然發現，許夏和江晴呆在一起，似乎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要不要讓她搬出來和我一起住呢？”
就在褚平想入非非的時候，日記本突然翻動，停在了一張紅色的紙紙張上。
褚平心中突然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啪——”
一隻白皙細嫩的手臂，從日記本里伸了出來，直接拍在了褚平的脖頸上。
“江大姐？你醒了？”
褚平捂着自己的後脖頸，騰得他一陣呲牙咧嘴。
日記再次翻動，停在了空白的書頁處。
血絲蔓延，血字浮現。
“許夏不會搬走，你死心吧。”
文字後面竟然還畫了一個國際友好手勢，那一瞬間，褚平恍惚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剛剛遇到江晴的那段時間。
褚平捂着後脖頸，然後看向了許夏。
“許姐姐，江大姐是不是成功了？”
許夏晃了晃腦袋，只是單獨的一顆人頭在半空中飄着，還衝着你搖頭，怎麼看都有一絲的詭異。
“江晴還在睡覺，不過她爲什麼會突然出手打你，應該是出於本能反應。”
得到了江晴幫不了自己的回答，褚平也沒有再說什麼，不過好在許夏給了他一個好消息。
“江晴應該快醒了，如果遇到危險，你就堅持堅持，實在不行，我也可以出來幫你。”
有了這個答覆，褚平倒是心中有底了，整個人也都挺起了胸膛。
那一刻的褚平，就像是翻身把歌唱的農奴，昂首挺胸，面向陽光，彷彿前方等待自己的就是一片光明。